方宇浩感覺自己簡直憋得慌，有時候想笑又不能笑，就得死死熬著，想象著，自己是一個木頭人。 當一名心理醫生真是不容易啊，什麼樣的人都有。臉皮厚必須要變成一項基本功 隨著蘇雨禾的講述，方宇浩總感到有點兒古怪的意味。他甚至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有沒有說實話。 那種“心靈溝通”的狀態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若隱若現，和以往的感覺有點不一樣。 “這女人不會在故意耍我吧？” 方宇浩嘗試了好幾次次，始終沒辦法進入對方的心靈世界。但看對方的神情，一幅不開心的樣子，又不像是說假話。 “……我想，你應該更加放輕鬆些，不要那麼緊張。” “對……就當我是你的好朋友。” 方宇浩又費了半天的勁，終於找了個空擋，“刷“地一下鑽了進去。 他驚呆了。 一片……璀璨的星光！ 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星係旋渦，裡邊閃爍著的大量光點，應該就是蘇雨禾的記憶。 講道理，這可能是他目前發現的最龐大、最美麗的心靈世界了。 “難道……又會有靈異現象？” 方宇浩微微有點警惕，給自己壯了壯膽。反正現在隻是隔岸觀火的狀態，隻是看看而已。 各種星光一樣的情緒，非常繁多。每點開一個，都會呈現出相關的內容。當然了，許多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星光，他是沒有權限的。 方宇浩一個一個，仔細地梳理了起來。 這個過程很痛苦也很快樂，因為有各種看上去比較曖昧的場麵，譬如說兩人一起洗澡，一起睡覺等等。整個梳理的過程，方宇浩就感覺是混在其中的第三者一樣，享受齊人之福，又感覺有點痛苦。 “額……我差不多了解了。” 方宇浩開口說道：“蘇小姐，其實，你並不是你想象中的同性戀，隻不過是比較常見的雙性戀。特彆是女性，雙性戀的概率是比較高的。” “啊？”蘇雨禾驚訝道：“雙性戀是什麼？” “是啊，我國的雙性戀，大概有六千萬到八千萬左右，其實也不算少，百分之二十多的人口吧。隻不過，大家在傳統觀念的約束下，並不知道自己是雙性戀……” “其實這種困擾，是你沒有遇到更加合適的男生而已。如果遇到了，你也會喜歡上男生的，我可以保證。” “真的嗎？”蘇雨禾微微有些猶豫：“那麼，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如果你實在是不想放棄，就去打破傳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賭一把，你的小林姐願不願意接受你。不過這個方法我不是很讚同，因為現在的社會環境，不鼓勵同性戀的行為。還有啊，也要為你的父母想一想……他們肯定不喜歡你這樣。” “要麼就隻能克製一下，時間會慢慢撫平一切，你這個應該不算什麼心理毛病吧，不需要治療。” 蘇雨禾沉默了一會，又拖著下巴，問道：“方醫生，你一定有辦法減輕這種不開心，對不對？催眠……按摩？” 催眠按摩？ 這種治療方式已經傳開了嗎？ 方宇浩心中一動，也沒有拒絕：“催眠確實可以減輕這種不愉快。那麼，你想要怎麼治療呢，是把她徹底忘記？還是……” “讓我恢複平常人的心態就可以了……” “好吧，我幫你按摩一陣。但這種治療，效果可能是有限的，隻能緩解得了一時……”方宇浩指著自己的腦袋：“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的心態調整，才能夠恢複。” 蘇雨禾心中微微有點期待，林藝璿所說的，神乎其乎的催眠，來了！ 方宇浩站起身子，手指碰到她腦袋的時候，她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有點兒緊張。 和一位剛剛認識的男生接觸，總是會有一股莫名羞恥感。 方宇浩立刻說道：“放鬆整個身體，讓心靈愉快起來。想象著，自己正躺在一塊草地上，抬眼就能夠看到藍天白雲……空氣很新鮮……” 豁然間，方宇浩在她的心靈世界中，輕輕地一蕩，漂浮在上邊的抑鬱之氣沒來得及反抗，直接就被抓在了手中。 再稍微用力地一拔，這一團灰色的氣體，就這麼被帶出了心靈世界。 不過，一般人是看不到這團灰色的氣體的。 “還好，沒有產生靈異現象。”方宇浩心中微微放鬆。 腦海中響起了一個提示音：【你獲得了未知的唯心物品，需鑒定。】 其實不需要鑒定也知道，不算是特彆好的東西，隻不過是近期產生的一些雜念而已。人每時每刻都會產生雜念，心靈世界就和一個池塘生態係統，有一定的自我淨化能力，大量念頭會被遺忘進化，隻有少量的念頭會沉積下來。 現在，方宇浩隻不過幫助這個心靈世界，把沒有及時消化掉的垃圾給撈了出來，並沒有做其他的什麼。 而另一方麵，蘇雨禾正在幻想著，自己躺在綠草地上，緊接著……整個天空似乎變成了純白色。 那種感覺很奇妙。 一切一切的煩惱好像都忘記了。 “欸？！”一分鐘的呆滯後，她才小聲驚叫起來。 這個聲音雖然不大，但附近的三位女生都一溜煙的小跑到附近。 “怎麼了，怎麼了？” “沒什麼，感覺好極了！” 蘇雨禾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非常驚喜地說道：“小林姐，你所描述的是真的！” “我好像被催眠了……好神奇！忘記了一切的煩惱！” “真的嗎？” “你剛才也不叫我們！” “你們到底聊了什麼啊？”姑娘們七嘴八舌，好奇地議論著。 蘇雨禾什麼也不肯說，方宇浩也擺了擺手，表示無可奉告。 再接下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雙方互相加了微信好友，然後美美地吃了一頓午餐。方宇浩本身就是個比較幽默的人，再加上雙方都是同齡人，代溝不大，整個午餐時間充滿了歡聲笑語。 “……方醫生，現在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也要付谘詢費用嗎？”蘇雨禾眼睛彎彎，不懷好意地問道。 方宇浩也不以為意，認真地說道：“那就一百塊好了！把我騙來這麼遠，一百塊總要給我吧。一百塊都不給我，我是搶劫的人嗎？” “不要便宜她！她的零花錢比我們的工資還要多呢！” “哪有，我可是從小窮養的孩子……你看我的短袖才一百來塊，包包也是便宜貨。能不能賒賬呀？” …… 一個小時後，從一片鶯歌燕舞的環境中出來，方宇浩長長鬆了一口氣，“閱曆還是不夠啊，幸好沒有出洋相。這可能就是單身狗的局限性吧……” 他打了一輛出租車，閉上眼睛。 腦海中的光球滴溜溜地轉著，開始鑒定從蘇雨禾心中抓取出來的一團信念。 【鑒定結果如下：一團積蓄已久的抑鬱之氣，g級唯心物品，無特殊作用。】 【可以分解成0.33個信念碎片。】 又是零點幾個，預料之中。 “唉，蚊子再小也是肉，零點幾個信念碎片還算不錯了，也沒有費多大點事兒。積少成多，總是能夠達到100的……”他將目光移向窗外，心中不停地計較著。 近段時間的努力工作，總共獲得了5.2個信念碎片，這個速度不算慢。 更何況，還有一個從林藝璿腦海中取出的“e級唯心物品”，也就是那一團能讓女性產生好感的“幻想之光”，他暫時沒有舍得分解。 這玩意價值15.8個信念碎片。 “總共加起來20多，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工程量。” “用時七八天的時間，很不錯了！要是再來幾個類似於林藝璿這樣的大爆，很快就能集齊100個信念碎片……到時候，我就可以兌換物品了。” 麵對未來，他微微有些期待。 最關鍵的是，他在這一過程中，獲得了可以長久維持生活的經濟來源，同時建立了大量的人脈關係。 這種人脈關係，是以前小小的程序員根本不敢奢望的。 在一個中小型的遊戲公司上班，怎麼可能認識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呢？ “有了人脈關係，如果以後想創業，或者想乾其他的什麼，也變得更加簡單。” “總比打工好了無數倍。” 就這麼坐在車上，各種念頭來回不斷，如同潮水一般地泛起退去。 方宇浩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親人，順手打了一個電話。 “哎，媽，是我。” 方宇浩出生於杭城附近的一座小城市，距離杭城也就一百來公裡。這個距離並不算遠，不過想要回家，也隻能是過年的時候了。 他父親是一名普通工人，母親是教師，都已經五十多歲，快要退休的年紀了。人到了那個年齡段，工作漸漸清閒，就會想要下一輩，所以爸媽一天到晚叫他快點找女朋友，然後可以抱孫子…… 因為當初的計劃生育政策，方宇浩理所當然是獨生子，現在獨自一人在外麵闖蕩，父母也是牽掛的很，打個電話是理所應當的。 “對對，我的工作很順利，身體也很好……沒什麼問題。” “我每天晚上都在運動的，沒有一天到晚坐著……” 方宇浩不想讓他們擔心，一切都是報喜不報憂，連自己辭職的事都沒有告訴。還有，自己當什麼“心理醫生”的事兒，也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點，不如不說。 就這樣，半個小時後，到家了，他衝了一個熱水澡，然後隨手捧起一本心理學方麵的書，在床上看了起來。 日子過的很充實，也很有盼頭。 再接下來的一些天裡，時不時會有病人打電話，向方宇浩預約想要接受治療。其中有陌生人，也有一些回頭客。對於各式各樣的病人，隻要有時間，他基本上來者不拒。 與此同時，也規定了自己的谘詢費用：200-300元一個小時。 這個價格並不高，就算是窮人也支付得起，反正隻要三次，心理毛病也就治好了。 “不到一千塊就能看好一個心理頑疾，很便宜了好不？現在這個年代，看個小感冒都要花掉好幾百呢！” 當然了，對於一些土豪送過來的紅包，他心安理得地收下，沒什麼好猶豫的。反正他又不是公立醫院的醫生，收紅包不犯法。 就這樣，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隨著病人之間的口口相傳，方宇浩的名氣，開始在一個小圈子裡快速流傳。 而且，這種流傳速度正在不斷加快，他根本不需要再去大醫院裡尋找病人了。 在各種治療途中，他也漸漸發現了“心靈溝通”能力的一些局限性。 第一，自閉症之類的病症，沒有辦法治療。 他曾經接觸過好幾個自閉症病人，但對方根本不願意溝通，也不信任方宇浩。既然沒有辦法進入他們的心靈世界，治療當然失敗了。 所以，每遇到這一類病人，方宇浩乾脆建議他們，去專業的自閉症治療機構。 這一類疾病，他實在沒有辦法搞定。 第二，太過複雜的陳年頑疾，也很難治療。 譬如說，連自己是誰誰誰都分不清的，人格分裂格外嚴重的，他幾乎束手無策。 每個人的心靈世界都是不同的，普通人好歹有一些邏輯主線。譬如說蘇雨禾心中是一個螺旋的星河結構，林藝璿的心靈世界如同一道彩虹。必須要有一條主線，才會有一個完整的人格。 但這一類病人，心靈世界簡直一塌糊塗，分不清哪個是主線，那一條是支線，所有的記憶，就像垃圾一樣東一團西一團的。他總不能把對方的心靈清空，那樣會讓人直接成為植物人的。 方宇浩還不願意惹上這樣的麻煩，治不好，乾脆不治。 第三，“老年癡呆”等因為大腦病變產生的疾病，也沒有辦法治療。 他曾經嘗試著進入過老年癡呆患者的“心靈世界”，發現這種世界很小很小，邏輯主線大都丟失了，僅殘留一些人性本能。 對於這些無法治療的病人，他是不收錢的。總不可能為了賺幾百塊錢，敗了自己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