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那就驚天門吧……”
……
青山鎮城門之外,人山人海,仿佛在舉辦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會。
各種平民百姓對著台上的人指指點點,不停地討論著。
陳劍雲兩根鎖骨被鐵鏈鎖住,綁於刑台之上,雙眼瞪地渾圓,一眨也不眨。
他的弟子李磨,一臉彷徨,“老師……你即將入邪之事,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一旦睡去,就會入邪。”潑皮王仁得意洋洋地說道。
李磨啞口無言,他從小接受的教育,見到入邪之人,必誅。沒想到身邊最為敬重的老師即將入邪,不禁心中惶惶然,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
台下響起了各種沸沸揚揚的議論,各種叫罵聲絡繹不絕。
“快殺快殺!彆磨磨蹭蹭的。”
看熱鬨的百姓,可不管你是好官還是貪官,他們隻聽從聲音足夠大的一方。
隻要上了刑台,無論是絞死是十惡不赦的罪犯;抑或入邪之人;抑或是他陳劍雲本人,總是有人鼓掌歡呼的。
即便某些人,受過他的恩惠;即使大青山是周邊治安最好的地界。
至於什麼罪名,是否是誣陷,對他們而言並不重要,隻要有熱鬨可以看就是了。
宋閥之人笑了,這場喋血的表演安排在城門口,就是想公開告訴人們:這天下容不得反抗。而百姓的麻木不仁也很是讓他們滿意。
也有一些人,敢怒不敢言,隻是在刑台下方觀望著,期待有仗義之輩能夠出手。
陳劍雲長歎一聲,遙想出道當年,和老師告彆。
“世間多汙穢,何必去理會那些汙濁之氣?”老師搖了搖頭。
“老師,若全都閉世不出,何來安寧天下?”
老師苦著臉,舉了一個“魯邦大旱”的例子。
魯國發生了大旱災,魯哀公就找來孔子,詢問對策。
孔子回答說:“大旱的原因,是刑和德兩個方麵沒有搞好,政治不夠清明。隻有政治清明了,上天才會普降甘霖的。”
魯哀公帶著哭腔問:“過去的事不提了,當前該怎麼應付這個旱災?您老人家倒是給出個具體主意。”
孔子回答:“唉,火燒眉睫了,現在搞好政治來不及了,好在老百姓沒有文化,不懂得這麼高深的道理。他們以為用‘說’(古代祭祀禳災的一種)這種辦法來祭祀神衹就可以了。所以隻要主公你肯破財消災,不吝惜金錢幣帛去祭祀境內的名山大川,老百姓就會歡欣鼓舞。至於政治清明,等搞定這件事再說吧。”
結果,孔子的回答,讓他的學生子貢非常不滿意。
孔子歎氣道:“唉,你真是不懂事,主公他老人家這麼關心百姓,算是很不錯了。難道發生旱災,會影響到他嗎?就算物資再缺乏,都短不了他老人家的,他照樣可以飽食粱肉。我要他祭祀山川,隻不過是騙騙那些老百姓罷了。”
老師的意思是,連孔聖人,都沒辦法教化這些愚民。
民眾是沒有自己的思想的,甚至,連你對他們好,他們也不知道。
他們隻相信表麵看到的。
而現在這個時代,距離那個輝煌時代又已經很久很久了,他陳劍雲,又能如何呢?比得上聖人嗎?
那時候,年輕氣盛,陳劍雲沒有說話,而是堅定自己的想法。
因為他有著自己的秘密。
在他的腦海中,天然存在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思維,各種片段式的畫麵不停閃爍。
甚至……刻印著一本書籍!
年紀尚幼時,陳劍雲對裡邊的各種專有名詞,尚且有些讀不懂。但隨著年紀漸長,陳劍雲越來越覺得,這是天賜的治世之法!
這本天生刻錄在腦海中的書籍,名叫……《資本論》!
就算到今天,依舊有一些讀不懂的地方。
老師勸說半天無果,一邊哭著,一邊將他送下了山,如同經曆一場生離死彆。
當時他還不理解,如今卻明白了。老師那時候,就覺得他已經死了。
行路難,難於上青天。
就算有天賜的治世之法,也得事在人為。
“唉,如此狼狽……”陳劍雲對著自己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