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雨在聚集地這邊也沒閒著,畢竟她現在的“課業”還是很重的,原身這些年學了多少她不知道,反正她是要從零學起,要學的東西太多,時間又緊,她幾乎碎片了所有的時間在學習。
反正修士也不用睡覺。最開始幾天她還不習慣,後來發現打坐修煉的效果也不錯,這才放棄了睡覺的時間免得浪費。
因此看到秦時雨居然能在人來人往的地方靜下心來,眾人也很是驚訝,不過看清楚她手裡拿的是什麼之後,不少人都笑出了聲。
《基礎煉器》《煉器入門,一本就夠了》《三年線條,五年煉器》
先不說後麵那些奇奇怪怪的書籍都是什麼來曆,這一本《基礎煉器》就已經足夠讓大家笑很久了。
秦時雨是誰,她可是天極劍宗最厲害的器修秦銘長老的女兒,居然現在才開始看《基礎煉器》?那是外門弟子的入門讀物吧?秦時雨作為羨陽峰的弟子,居然到現在才開始看《基礎煉器》?
這是不學無術到了什麼程度?
秦時雨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眼神,知識這種東西,隻有學到手了才是屬於自己的。其他的眼神和議論沒有任何價值,她學習這些東西是為了自己,又不是為了他們。
煉器也是需要上手的,這東西不像繪製符籙,基礎是線條和符紋,還有靈力走向和布局。煉器還有很多配比和禁忌,真要動手可不是簡單的打鐵錘煉,秦時雨覺得自己有必要先把知識理論夯實,自學成才什麼的,還是太考驗她的想象力了。
逗留在這裡的弟子也是少數,其他弟子結伴而行,繼續探索無蹤林的外圍,也有一部分弟子已經完成任務,返回了宗門。像秦時雨這樣目的明確蹲在這裡就是為了等褚驍的,也是獨一份。
林巧也要離開,不過臨走之前還不忘記吐槽秦時雨,“秦師姐在此等候大師兄,可大師兄並沒有說他會從這裡回來呀!無蹤林如此廣袤,大師兄也許從另一處就離開了呀!”
秦時雨偏頭想了想,笑道:“你的話裡有好幾處錯誤,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林巧:???
“首先你我同為築基初期弟子,你雖然一直都在外門,可你確實比我先入天極劍宗,畢竟,你入門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對不對呀,林師姐?”
林巧:!!!
“所以不管從修為還是年紀,都該我稱你一聲師姐,你說是不是,林師姐?”
這感覺,就像是被一個明明年紀比自己大了幾輪的長輩追著叫阿姨,彆提多微妙了。
林巧長得臉嫩,而且駐顏有方,但是並不妨礙她確實比秦時雨年長許多。之前沒跟林巧計較這一點,是她的注意力根本沒在林巧身上,可現在自己送上門來,秦時雨不逞一時口舌,那還真對不起自己。
“其次大師兄和我之間的事,要你管!”
林巧:“你!”
“我什麼我?”
那邊跟林巧同行的師姐實在看不下去,攔住了林巧,瞥了一眼秦時雨,冷聲道:“好了,林師妹,何必與她糾纏,彆耽誤了自己的時間。”
林巧一凜,瞪了秦時雨一眼,這才換了臉色,十分乖巧地應了一聲好,變臉之快,秦時雨自歎不如,望著林巧等人離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又安心地坐回去繼續看書學習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聚集點這裡來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離開。
無蹤林隸屬天極劍宗,幾乎隻有天極劍宗的弟子在林內曆練,但是也不排除有跟天極劍宗有交情的,也會偶爾有其他的修士來無蹤林曆練。更正如林巧所說,無蹤林占地廣袤,即使有禁製,也不能限製其他高階修士出入,而且無蹤林與外界相連的密林,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天極劍宗範圍之外的。
因此在這裡看到不屬於天極劍宗的弟子,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
秦時雨的小帳篷在這一片還是挺顯眼的,特彆是她毫不避諱地將軟塌那些都搬出來,帳篷前的篝火上還掛著一個小銅爐,靈泉水咕咚咕咚作響,散發出清新的靈氣。
十分誘人。
聚集點就在禁製旁邊,也就是說處於無蹤林外圍和深處的交界處,妖獸出沒十分頻繁,也算不上特彆安全,不過這裡有前輩布下的陣法,而且稍微有點靈智的妖獸都知道這裡是人類修士的聚集地,輕易也不會過來,所以秦時雨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煮著靈泉水,吃著糕點,就像郊遊一般的生活。
隻是她也沒想到妖獸沒引來,反而引來了一個清秀可愛的少年,蹲在篝火邊,目光炯炯地盯著秦時雨放在小木桌上的幾盤點心,一臉的興奮和羨慕,“這是荀厝前輩的手藝吧?我聞到味道了!還有這典型的花紋,這麒麟花和澆汁草完美的結合,這被隱藏起來的澀心草的味道……是吧是吧,是荀厝前輩親手製作的糕點吧?”
秦時雨:“……”她很想說不是,但是眼前這個少年那赤誠的眼神,讓她一時預賽。
很明顯,少年感興趣的隻是這桌上的糕點,而且他說的並沒有錯。
“確實是荀厝前輩的手藝,但是,”秦時雨捏著一塊雕刻著精妙花紋的淡粉色糕點,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你都說是被隱藏起來的澀心草味道,你又怎麼聞出來的呢?”
荀厝前輩製作糕點的時候確實喜歡用澀心草來提味,讓糕點擁有更加清香的甜味卻不會覺得膩味,最重要的是荀厝前輩有著特殊的手法能剔除澀心草讓人難受的澀味,隻保留了它獨特甜味。
澀心草的香味也很獨特,也算是荀厝的特征,隻是這樣顯而易見的特征讓荀厝陷入瓶頸,又不舍得拋棄澀心草的味道。於是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可以取代澀心草給他帶來心靈感的味道,順便研究了一下怎麼能夠隱藏澀心草的香氣。
直到現在,尋常修士即使五感加強之後,也不能輕易從這些糕點裡分辨出澀心草的味道,而這個半路跑出來的少年,卻能一口道出糕點的來曆。
是真愛沒錯了。
天極劍宗的弟子即使沒有穿著弟子法衣,也會在便服的角落裡繡上天極劍宗的劍紋,以天極劍宗的弟子身份為驕傲。眼前這個少年的衣服樣式簡單,但是材質看上去就不一般,隻是秦時雨見識淺薄,無從分辨。
少年衣袖上那不明顯的雲紋,在正午的陽光下偶爾閃過流光——這又是那家的少年,秦時雨完全沒有頭緒。
秦時雨笑眯眯地說:“所以少年你的語氣是在吐槽荀厝前輩的糕點裡那讓人無法忽略的澀心草味道嗎?”
那少年聽了秦時雨的話,連忙擺著手,“絕對沒有!!”他表情窘迫得差點沒直接跳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能看到荀厝前輩親手製作的糕點,我十分榮幸,而且澀心草的味道並不明顯,隻是我的嗅覺比較特殊,才能稍微聞到那麼一點。那微不足道的氣息更說明荀厝前輩這些年的手藝,又精進了……”
少年忙不迭解釋的樣子,很是好笑,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漲紅臉望著秦時雨,似乎這時候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囁嚅著說:“對,對不起……”
“實在是抱歉,我們家這小師弟是個饞嘴的小饕餮,聞著味兒就跑過來了,一看到好吃的就激動,沒嚇到你吧?哈哈哈哈……”
少年的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俊逸的青年逆光走來,仿佛每一步走踩出了獨屬於他的節奏和韻律,再看白衣青年手中的黑色鎏金折扇,和他腰側懸掛的白玉長笛,秦時雨突然就悟了。
她突然就知道眼前的人是什麼來曆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眼前這個白衣青年應該叫風不起,出身玄音宗,是玄音宗這一代最具天賦的弟子,在玄音宗的身份大概就跟褚驍在天極劍宗差不多,都是這一輩飽受期待的大師兄。
風不起這人,大概是人如其名,無風不起浪,看上去人模狗樣儒雅俊秀的樣子,其實又瘋又浪。作為一個音修,大家總會以為他腰側的白玉長笛會是他的主要攻擊方式,卻不知道他手裡的黑色鎏金折扇同樣也是致命的存在,更彆說他的折扇裡還藏了一柄輕易不會出現的靈劍。
秦時雨:自己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秦時雨的眼神變化風不起看在眼中,她應該是認識自己的,可他十分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這個姑娘,而這姑娘給他的感覺十分微妙,明明與其他人格格不入,卻能在與周圍的環境相輔相成,無比自然。
漂亮得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在下玄音宗,風不起,這是我師弟,柳天寧,冒昧了。”
秦時雨撫袖收起桌上幾盤已經被她動過的糕點,又重新換了另外幾盤,甚至還在小木桌邊又擺上了兩張小木凳。那嫻雅的手法輕柔優美,看上去就是一種美的享受。
風不起眼睛一亮,握著折扇的手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