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厚厚的一個紅包遞到周路陽麵前,笑眯眯地問:“阿陽,你收到過這種紅包嗎?”
江辰星對蘇綏這種有什麼有趣的事都要分享給周路陽的行為嗤之以鼻,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周路陽在戲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純屬就是禍害遺千年,彆管他。”
往常她如果這麼說,周路陽立馬就得黑著臉反駁回來了。
但這次,他卻一反常態的什麼話也沒說,連理都沒有理江辰星。
隻是在起身離開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蘇綏。
蘇綏登時心驚了一下,周路陽從來都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
他跟著起身,想要追出去,江辰星卻按住了他。
“阿陽好像有點不對勁,我擔心他——”
“這種時候最好誰都不要去打擾他,讓他自己一個人調整一下。”江辰星的臉上竟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蘇綏還是有點不明白:“阿陽這是怎麼了?”
“遇上了之前我跟你說過的情況,入戲了,暫時沒法兒出來。”
聽江辰星解釋完,那天她所說的嚴重後果仍還曆曆在耳,蘇綏更擔心了:“那……按您之前說的,豈不是會很危險嗎?”
“對其他人來說是挺危險的,但周路陽十六歲就出道了,像我跟你說的那樣,在戲裡光是死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這次也沒什麼大礙,他自己很快就會調整回來的。”
“像阿陽經驗這麼豐富的演員,也會出現這種入戲了出不來的情況嗎?”
“連很多幾十年的老戲骨演了一場情緒爆發的戲都容易出不來呢,更彆說這些年輕演員了。周路陽是影帝沒錯,但他也是人,是人就難免遇到這種情況。”
江辰星說了一大串之後,忽然又畫風一轉,對蘇綏說:“不過你今天的表現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作為一個新人演員,不僅入戲快,出戲也快,周路陽當年剛出道那會兒估計都沒你天賦高。”
“您過獎了。”蘇綏笑了笑。
等江辰星走後,他還是選擇去找周路陽。
找遍了整個劇組,最後終於在一麵爬山虎牆下找到了他。
“阿陽,你還好嗎?”
蘇綏腳步輕輕地走了過去。
周路陽聲音悶悶地,厚實的叫人透不過氣:“彆過來,用不著你管。”
“好。”蘇綏便當真停在了原地。
沉默了一會兒,周路陽又說話了:“演戲的時候,我真羨慕喬律行。他這麼爛的一個人,也有喬律言這麼好的哥哥。”
而他呢,他那糟糕的學生時代,除了晦澀和黯淡以外,什麼都沒有。
他時常在想,如果當時,伸出援手的是蘇綏,那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會是現在這樣。
“要不是柏鉞看我可憐,拉了我一把,讓我參演他的電影,給了我一次機會,恐怕鼎鼎有名的大明星周路陽,現在就隻是一個街頭人人喊打的小混混。”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了眼蘇綏,淡淡的說:“你喜歡的是現在這個站在你麵前、光鮮亮麗的大明星,不是那個曾經陰鬱不討喜、灰頭土臉的小學弟。”
你沒有愛過我那時的寂寂無名。
“所以不管你現在對我有多殷勤討好,我都不會喜歡你的。”
蘇綏知道周路陽現在需要一個情感宣泄的出口,所以他不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默默陪在他身邊。
隻是到最後,他才輕輕說了一句:“我一直都叫你阿陽,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寂寂無名時是,星光熠熠時也是;
以前是,現在也是。
一直如此,從未更改。
所以我愛過你的璀璨時刻,也親吻過你的苦澀如歌。
蘇綏並不是想爭辯什麼,他隻是想告訴眼前的男孩,不管是喬律行,還是周路陽,他們都被深深地偏愛著。
周路陽感知到了蘇綏的意思,但他沉默著,沒有更多的表示。
他從他身邊走過時,忽然說了一句,“喬律言第一次死在那個春天。”
“第二次,死在我叫出你名字的那一刻。”
同一時間,喬律行也相繼死去。
入戲是角色的第一次死亡;出戲,就是角色的第二次死亡。
從此以後,喬律言和喬律行就真的不存在了。
有的隻是蘇綏和周路陽,從頭到尾,都一直是。
作者有話要說:每部戲都是感情線的一種投射,與正文聯係起來更好食用!
當然,跟我一起念,綏綏的嘴,騙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