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蘇綏本來以為周路陽口中的雲頂是類似休閒山莊的地方,但等到了之後,看著盤旋的賽道,他才猛地明白過來。

“你帶我來這種地方乾什麼?!”蘇綏很少失態,但記憶中慘痛的經曆讓他無比排斥這種地方。

“我不是說了嗎,兜風啊,有人帶你飆過車嗎?我不會是第一個吧。”

周路陽全無察覺,他把蘇綏帶到更衣室,當著人的麵換起了賽車服。

作為一個演員,周路陽的身材管理做得很不錯,穿上衣服的時候看不出來,脫了後一身的精瘦肌肉一覽無餘。

他才20出頭,年輕的身體充滿著新鮮和朝氣,放在以前蘇綏說不定還會欣賞一番,但一想到等會兒要做的事,就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

“你會賽車?”

周路陽快一米九的身材穿上賽車服非常有型,他戴好頭盔,隻露出一雙濃黑的眼睛,說到自己的愛好時散發出明亮的光芒。

“以前演過類似的角色,嘗試過後就喜歡上了。你沒試過那種和風競速的感覺吧?踩下油門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被甩在腦後,耳邊隻有呼嘯的風聲。”

他越是描述的繪聲繪色,蘇綏的臉色就越蒼白:“你自己去吧,我在終點線等你。”

周路陽拉著青年微涼的手,笑著說:“那怎麼行,本來就是帶學長出來玩,我才來這裡的。試試嘛,很刺激的。”

蘇綏閉了閉眼,掙開了他的手:“不……我不想去。”

他們已經快走到出發點的白線了,前方停著一輛火紅的改裝賽車。周路陽停了下來,不解的問:“你是害怕我技術不好?我可是拿過crbsp;rallycha)排名的,雲頂的道我跑過不下十次。”

“不是你的問題,”蘇綏抿了抿唇,“我不喜歡賽車。”

“學長不是喜歡我嗎?有句話說得好,愛屋及烏,你肯定會喜歡這項極限運動的。”周路陽很有自信,拉著蘇綏繼續往前走。

“這是我放在這兒的賽車,它叫淩雲,是我親手改裝的第一輛賽車。”他興奮的向蘇綏介紹著,“你是第一個能坐上它副駕駛的人,連柏鉞都沒見過。”

蘇綏看向淩雲,車漆的顏色比周路陽的性格還要張揚,紅得像一抹火焰。

他伸手摸了摸車身,想試圖克服刻在記憶中的恐懼,但才剛一碰到,就猛地縮回了指尖,像是被狠狠燙了一下。

周路陽沒注意到蘇綏微小的動作,他將同款頭盔塞到蘇綏懷裡:“戴好,上車。”

他腿長手長,動作麻利的鑽進駕駛座,認真的模樣倒是比平時臭著臉色的樣子順眼多了。

周路陽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拍了拍副駕,對著蘇綏偏了偏頭:“每個crc的賽車手都需要有一個領航員。”

“蘇綏,做我的領航員。”

沉浸在自己擅長領域裡的周路陽耀眼到像是在發光,透過他的眉眼,蘇綏總覺得見到了那個早已在他記憶中模糊遠去的男人。他仍舊克服不了心裡的恐懼,但強撐著害怕,坐到了周路陽的身邊。

“看吧,沒什麼好害怕的,坐穩。”

話音未落,蘇綏都還沒做好準備,周路陽便一腳油門踩下去。

“等等,彆——”

淩雲“轟隆”一聲,如利箭般射了出去。

蘇綏被賽車啟動的強大慣力推的猛地往前栽了一下,他的臉色瞬間刷白,粉嫩的嘴唇也立刻褪去了血色。

周路陽說的沒錯,他耳朵邊隻能夠聽到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心臟異常加快的跳動。

“慢一點,彆、彆開這麼快……”

“阿陽,阿陽,慢、慢點!”

蘇綏嚅喏著嘴唇,可憐兮兮的祈求著周路陽把速度降下來。

“這哪裡算快?我直接帶你起飛!”

周路陽興奮的像個田間撒野的小孩子,聽著蘇綏的懇求,不但沒有放慢速度,反而加大了油門。

淩雲呼嘯著,輪胎快的跑出了殘影,遠方便是燦爛的晚霞,給車身渡上一層金光,像一抹在風中燃燒的烈焰。

蘇綏隻覺得心臟都快要緊張到跳出胸膛,四周的風從兩邊的敞篷玻璃灌進來,吹得他耳朵生疼。

他緊緊閉著眼,根本不敢睜開。周路陽卻與之相反,速度越快,他就愈發興奮:“前麵是三個連續的ss(specialstage)賽段!”

風聲像玻璃一樣劃著蘇綏的耳膜,他隻能感覺到尖銳的疼痛,根本就聽不清周路陽在說什麼。

隻是幾秒後,突然被一股強大的離心力拉扯著,好像要把青年纖細的身體拉扯成兩半。

蘇綏再也受不了了,他從來沒在周路陽麵前哭過,卻因為在賽車上被任人宰割的無力感折磨到哭泣。幾滴眼淚順著臉頰滾下來,還沒被頭盔的綁帶吸收,就先被淩厲的勁風吹得一乾二淨。

接連好幾個幅度巨大的轉彎使淩雲幾乎貼著地皮飛起來,蘇綏被劇烈的顛簸了幾下,緊張到痙攣的心臟差點停跳。

直到前方的路段稍微平緩,周路陽的速度才逐漸降下來。他高高的翹著嘴角,轉過頭看向蘇綏:“怎麼樣,刺激吧?”

然而等看清楚青年臉上的一片狼藉後,周路陽才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你怎麼還……”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蘇綏,頓時嚇得有點手足無措:“彆、彆哭啊,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

蘇綏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幼時那段可怕的記憶中。

熊熊燃燒的大火,四處飛濺的殘骸,遍布一地的鮮血……

他痛苦地捂住了腦袋,隻要一閉上眼,腦子裡就全是這樣的畫麵。

周路陽見他情況不對,趕緊開到了終點,把車停了下來。

但蘇綏仍在哭泣,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傻傻的看了半晌,最後猶豫著伸出手將青年攬入懷裡。

周路陽幫蘇綏解開頭盔,學著他平日裡的語氣輕聲哄道:“彆哭了,我不知道你對賽車的反應這麼大,現在已經停下來了。”

“我們一會兒就回劇組,先冷靜一下好不好。”

蘇綏眼圈哭得通紅,過了好久才稍微平複好心情。

他抽了抽鼻子,正想說些什麼,前方的擋風玻璃卻突然被重物砸了一下。

“滾出來!”

熟悉的、暴怒中的聲音。

蘇綏在周路陽的懷裡猛地抬起頭,林望景那張盛怒的臉就這麼撞入眼簾,眼神像刀子一樣冒著寒光,隔著車窗都讓人感到心驚。

他腦子裡此刻隻有一個念頭:大事不妙。

見兩人不動,還抱在一起,林望景又狠狠地踹了幾腳車前蓋:“操!”

周路陽不認識林望景,愛車莫名被又砸又踹的,他那火氣“噌”的一下子就燒起來了。

他推開車門,怒氣衝衝的走到林望景麵前。眼前的男人穿著白襯衫,下搭黑色西褲,看上去價格不菲,長得倒是人模人樣,動起手來卻全無形象。

周路陽也不客氣,罵道:“哪裡來的神經病,碰壞我的車,你賠得起嗎!”

還從沒有人敢在自己麵前這麼囂張,林望景冷漠的打量著周路陽,除了一張臉還能看以外,全身上下就沒有個值錢的地方。

他“哼”了一聲:“什麼破爛,我小時候玩的玩具車都比這貴。”

蘇綏怕他們就在這兒打起來,趕忙跟著下車。林望景隨即將銳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自然發現了眼角哭過的痕跡,眼神越發陰狠。

周路陽察覺到男人不善的眼光,把蘇綏拉到自己身後藏著,迎麵正對上林望景:“我的車是你能動的嗎?給我道歉!”

卻不曾想,林望景冷笑一聲,還他一句:“那我的人是你擅自能動的嗎?”

“什麼你的人……”周路陽皺著眉,回過頭看了一眼蘇綏,忽然明白了什麼。

蘇綏避開了他的目光,走到林望景麵前,低著頭小聲喚了一句“先生”。

“真行啊蘇綏,這才幾天沒見,你又給我勾搭一個新的野男人是吧?”林望景怒極反笑,狠狠地抓住蘇綏細弱的手腕,“虧我他媽的還擔心你被騙到這種地方會不會出事,推了重要會議趕過來,你就給我看這個?”

被當場抓到這種事,跳進黃河也說不清楚,何況林望景也根本不會聽解釋,所以蘇綏乾脆就不解釋了,隻輕輕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周路陽一看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明白事情沒這麼簡單,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這人雖然平時混蛋,但在這種關頭,表現得倒還挺像個爺們。

“你把蘇綏放開,有什麼事衝著我來。”

“閉嘴!我跟我未婚妻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這一句“未婚妻”,不隻是讓周路陽當場愣在了原地,就連蘇綏也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不敢相信對這段關係諱莫如深的林望景,居然會在第三個人麵前光明正大的承認。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們之間還有第二種關係?”

林望景攥住蘇綏手腕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冷冷笑道:“說話啊,我、的、未、婚、妻。”

一字一頓,周路陽想當沒聽見都不行。

蘇綏覺得鬨成這樣實在難堪,動了動手腕想掙開:“我們回去再說——”

“你就這麼喜歡他!喜歡到最害怕的東西也敢去玩命了是嗎!”林望景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把蘇綏和周路陽都嚇了一大跳。

“你發什麼瘋啊!我帶蘇綏來飆車有你什麼事!”

林望景轉過頭,惡狠狠地看向周路陽:“飆車?你看不見他都嚇哭了?!”

“哭不哭你管得著嗎!”周路陽毫不示弱,瞪了回去,“你是蘇綏未婚夫又怎麼樣,還能乾涉他人身自由不成?”

眼見兩人之間的矛盾繼續升級,隨時都要打起來的樣子,蘇綏拉了拉林望景,眼神裡帶著祈求看向他:“彆吵了好不好,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彆在這裡……”

林望景乍一聽到這話,瞳孔微縮了縮,不可置信的問他:“你為了個野男人求我?”

蘇綏低下頭,避開了林望景像是要把人盯穿的視線,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卻讓身前的男人愈發的怒不可遏。

“你不要……把話說的這麼難聽……”

說話難聽?

“一聽說你被人騙到雲頂,我推了幾千萬的會議馬不停蹄的來找你,我還沒嫌你們事做的這麼難看,你他媽嫌我說話難聽?!”

林望景隻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乖順無比的人一言一行都刺眼極了,滿腔的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燒。一開始的擔心和撞破兩人親密的憤怒混合在一起,這樣極端的情感讓他隻覺得超負荷運轉的心臟都快炸開。偏偏周路陽還在一旁火上澆油,用嘲諷的語氣說:“是我帶蘇綏來的雲頂,怎麼了?蘇綏自己都沒說什麼,輪得到你在這兒指手畫腳?要閒得慌就把北城大街掃乾淨,彆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

“你他媽把嘴給我閉上!”

“先生,你冷靜一點——”

林望景猛地舉起手,他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抓著蘇綏,這麼近的距離,若是打下來,根本就躲不開。

蘇綏臉色一白,下意識的閉上眼。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落下,帶著淩厲的破空聲,沒有收一點力,比當初打方艾的那一耳光還要狠。

空氣安靜了兩三秒,隨之而來的是周路陽瘋了一般的怒罵:“我草你大爺!你打我的臉!你他媽居然敢打我的臉!”

蘇綏睜開眼,預想中的巴掌沒有落在自己臉上,反而是周路陽帥氣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血紅的巴掌印,嘴角都被打破了皮,順著流出了一絲血。

他猛地看了眼林望景,剛打完人的那隻手還在微微顫抖,能痛到自己手上,足以可見他剛才有多麼用力。

“就打你了怎麼著?你一個戲子,也配勾引我的人?!”

“靠臉賺錢的廢物,也就是在娛樂圈叫你一句明星,要放會所裡,就是個賣肉的鴨子!”

林望景甩了甩手腕,眼裡是見了血的凶光:“蘇綏他爸就是賽車手,車禍人亡死在他麵前。我都不敢帶他來這些地方,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膽大包天,活膩了?!”

蘇綏的臉色比剛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的周路陽還差,沒有一點血色,嘴唇發著抖:“彆說了……”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上這鴨子的車時怎麼不害怕?!”

周路陽沒想到蘇綏的反常竟然是因為這種事,他回想起在車上時的細節,才終於明白了他的恐懼從何而來。

他擦掉嘴角的血,半邊臉已經青紫起來,忍著疼痛看向林望景:“蘇綏不說,我當然不知道這些事。但不管怎樣,那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輪不到你在這兒大放厥詞,更輪不到你對我動手!我是賣肉的鴨子?你又是什麼東西,光有幾個臭錢的暴發戶?!”

他是演員,這張臉就是他的第二條命,從來都沒有人敢打他的臉,不管林望景是什麼來路,周路陽都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

林望景嗤笑一聲:“打的就是你。怎麼,不服氣?”

話音未落,周路陽忽然衝上來,一個右勾拳把他打的踉蹌幾步,接著又是兩腳,招招都往死裡打。

林望景從出生起,長這麼大,一直都是他打彆人,還沒人敢打他,今天卻被個向來看不起的戲子還手,當場便氣的和周路陽扭打在一起。

雙方都打紅了眼,全在玩命,邊打邊罵,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

蘇綏一個沒留神,事態就變得更加嚴重了。他急的想上去拉架,卻根本近不了身。

“彆打了!先生,阿陽,彆打了!”

但他一出聲,林望景和周路陽就跟磕了藥似的越打越凶。

林望景掐住周路陽的脖子,凶惡的說:“離我的人遠點,否則我他媽弄死你!”

“嗬,弄死我,你也得陪葬!”周路陽反手扇了他一耳光。

“賣肉的死鴨子,沒了臉什麼也不是!”

林望景怒氣上頭,居然學女人打架的樣子,用指甲抓周路陽的臉:“就是靠這張臉把蘇綏騙了是吧?!”

“彆碰我的臉!”

周路陽左右躲閃,一腳踹上林望景腹部。兩個人都沒站穩,摔在地上,仍舊不肯放手,在水泥地裡繼續廝打。

蘇綏怎麼都勸不住,最後實在沒辦法,先是給趙二雨打了電話,又給許小山打電話,讓他們來收拾殘局。

他自己則乾脆坐進賽車的副駕駛,等這兩個人打得精疲力儘,最後再去收拾殘局。著蘇綏,這麼近的距離,若是打下來,根本就躲不開。

蘇綏臉色一白,下意識的閉上眼。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落下,帶著淩厲的破空聲,沒有收一點力,比當初打方艾的那一耳光還要狠。

空氣安靜了兩三秒,隨之而來的是周路陽瘋了一般的怒罵:“我草你大爺!你打我的臉!你他媽居然敢打我的臉!”

蘇綏睜開眼,預想中的巴掌沒有落在自己臉上,反而是周路陽帥氣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血紅的巴掌印,嘴角都被打破了皮,順著流出了一絲血。

他猛地看了眼林望景,剛打完人的那隻手還在微微顫抖,能痛到自己手上,足以可見他剛才有多麼用力。

“就打你了怎麼著?你一個戲子,也配勾引我的人?!”

“靠臉賺錢的廢物,也就是在娛樂圈叫你一句明星,要放會所裡,就是個賣肉的鴨子!”

林望景甩了甩手腕,眼裡是見了血的凶光:“蘇綏他爸就是賽車手,車禍人亡死在他麵前。我都不敢帶他來這些地方,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膽大包天,活膩了?!”

蘇綏的臉色比剛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的周路陽還差,沒有一點血色,嘴唇發著抖:“彆說了……”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上這鴨子的車時怎麼不害怕?!”

周路陽沒想到蘇綏的反常竟然是因為這種事,他回想起在車上時的細節,才終於明白了他的恐懼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