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沒一個人敢出聲,全都低著頭貼著牆根瑟瑟發抖,生怕觸了這父子倆的黴頭。
林立風可能是覺得就這麼砸死林望景太便宜他了,掙紮著站了起來,又走到他麵前,鉚足了力氣接連打了五六個耳光。
“逆子!”
林望景一聲不吭,任由林立風懲戒自己,他咬緊牙關,隻覺得這樣的疼痛比起失去蘇綏的疼痛來說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這下不隻是額頭,就連嘴角也被打破皮,順著流出一絲汙血。
“隻要你能消氣,怎樣罵我打我,我都受著。”
“打你都是便宜了你,就你這樣的畜生,放在以前要砍頭,扔河裡淹死!”
“我是賤命一條,死了也不會有人心疼。但我還要留著這條命去求蘇綏的原諒,您看著點打,留我一口氣。”
就算隻剩一口氣,他就是爬,都要爬到蘇綏身邊。
林望景眼神亮的嚇人,就這麼抬起頭,直勾勾地與林立風對視。那眼睛裡的決絕偏執和破釜沉舟,就連久經名利場的林立風看了,也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就這麼一眼,他明白,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林立風無比的痛心:“那是蘇綏,是你小時候第一次跟著我去見他就說要娶他的蘇綏!”
他蒼老的聲音裡都透著一絲顫抖,再不複曾經的中氣十足。
他指著林望景,一字一句如同泣血:“是你親口跟我說要娶他,這麼多年,你忘了我都不敢忘!我原以為我這輩子錯過一生摯愛就夠了,能讓你幸福也算彌補了當年的遺憾。可你是怎麼對蘇綏的,你是怎麼對他的!”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我當年就是讓那個瘋女人把你從三樓扔下來摔死,我也不會帶你去見蘇綏!”
林立風情緒過於激動,說到最後一個字時,竟真的怒氣攻心,一口淤血吐了出來。
“老爺!”
“老爺您沒事吧!”
下人們紛紛衝進來架住林立風,才沒讓他往後摔倒。林望景雖然恨了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一輩子,可到此刻,聽著他為自己的那些謀劃打算,看著他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的麵容,眼神中也不禁劃過一絲動容。
“爸!我知道錯了,是我對不起蘇綏,您再幫我最後一次,就這一次!”
林立風被幾人忙手忙腳的駕到椅子上,一雙眼睛直瞪瞪的看著苦苦哀求的林望景。
到最後,也隻是卸力般長歎一聲,將默許融入這聲歎息裡。
林望景心頭一喜,大喜大悲之下,再加上額頭的傷,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像座小山一樣倒了下去。
下人們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忙將大少爺挪到他的房間,請來家庭醫生為這父子倆挨個看病。
直鬨到後半夜,林家老宅才終於安靜下來。
夜深人靜,人人都睡了,林望景卻還醒著,被日以繼夜的思念折磨得根本無法入睡。
他頭上纏著一圈紗布,因為失血過多,嘴唇到現在都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如同刷了白漆的牆壁。
林望景披著件外套坐在窗前,神態竟和當年那個瘋狂的女人逐漸重疊。他向窗外望去,視線裡剛好能看到後院裡那株紫藤蘿。
如今是深秋,彆說開花,連枯黃的葉片都快掉光了,隻剩下幾十根盤虯臥龍的藤條,光禿禿的搭在花架上。
就是在這裡,半年前,自己當著許小山的麵,在蘇綏期待的目光裡,說他隻是一個普通朋友。
朋友……
林望景痛苦的閉上了眼,他當時,怎麼就能說得出這兩個字……怎麼就舍得那樣對他……
明明,明明自己知道蘇綏最想聽到的是什麼啊……
過了好久,林望景才緩緩的睜開眼,眼底有著最迷茫的掙紮,也有著最痛苦的清醒。
好在這樣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他要給蘇綏一個盛大的求婚儀式,告訴每一個人,蘇綏就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可以站在自己身邊,享受無邊的榮譽和豔羨。
林望景就這麼在窗邊坐了一夜,腦子裡全是關於如何補償蘇綏的方案。他從未如此認真的謀劃過一件事,認真細致到每一處細節都不肯放過。
次日,銳華的法律顧問被叫到林家老宅。
王律師本以為是公司有什麼合同需要修改,帶著公文包和資料戰戰兢兢的趕來了。萬萬沒想到,林望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他要做財產贈予。
“什麼?!財產贈與?!”王律師甚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還不可置信的反問了一遍。
林望景腦袋上纏著紗布,嘴角也貼著創可貼,每多說一個字,傷口便會被牽動著再疼一遍。
但他仍舊耐心的重複道:“不是財產贈與,是財產贈予。”
這兩個詞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前者需要贈與方和被贈與人的共同同意,而後者隻需要贈予方的同意。
林望景想給蘇綏一個驚喜,也怕隻是做贈與公證的話,青年會拒絕接受。
“我想把我名下的三十多處房產,四十多輛豪車,以及銀行存款、股份分紅等等動產不動產,全部贈予我的未婚妻,蘇綏。”
王律師一臉“你腦子被砸壞了?”的看著林望景,還是不怎麼敢相信。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林望景口中所說的那些財產市值,最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幾十億?!”
王律師激動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幾十億的財產,您要全部贈予一個和您都沒有實質婚姻關係的人?!”
“小林總,這事兒太大了,我不敢給你辦,如果被老林總知道了,肯定會把你打得皮開肉綻。”他有些驚恐地說。
那可不是幾千萬,甚至不是幾個億,那是幾十個億啊!他要從單細胞乾起才能掙到的天文數字!!!!
誰料說曹操,曹操就到,林立風哼了一聲,從二樓慢慢下來。
他看了一眼林望景,轉過頭對著王律師說:“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沒有意見,你給這混賬東西操辦吧。”
“哎,這就對了,我就知道老林總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等等,他剛才聽到的是什麼?
同意?!
他沒聽錯吧!!!!
林立風冷哼道:“沒聽錯,這是他咎由自取。”
王律師整個人都石化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兒子發瘋亂來也就算了,幾十億的錢說白送就白送,結果就連老子也精神失常,不僅不阻止,甚至還很支持!
他忍不住想,這蘇綏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值得林家父子倆下這麼大的血本。
“想娶清清的兒子,這點彩禮我還嫌少了。”林立風吹了吹胡子,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蘇綏才是他親兒子。
林望景聽著父親對自己的貶低,也不反駁,隻淡淡的說:“您要是嫌少,可以再添一點兒。”
“你娶老婆,還要老子給你置辦彩禮,那點臉還要不要了!”林立風氣得咳嗽。
王律師看著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再一次確認,林家父子倆就是一對兒天下難得的奇葩。
忙完財產贈予的公證後,林望景又迫不及待的開始準備求婚事宜,連公司都懶得上心了,把一攤子事交給他已經退休多年的老父親。
林立風看在他是為了挽回自己的兒媳婦份兒上,也隻是罵了幾句,最後還是默不作聲的代替兒子操勞起來。
與此同時,林望景還沒忘了王秘書教自己的那些哄人小妙招。他固執的認為那天下午蘇綏是因為不喜歡玫瑰花才沒收下自己的花,這一次,他充分的吸取教訓,改成送薔薇花,還夾雜著一張寫滿道歉話語的小卡片。
這件事被交給了王秘書去辦,林望景還特意叮囑要每天都送,一天都不能落下。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是這麼對王秘書說的。
“可……蘇綏到底是誰啊?”
聽林望景說完了一大通,王秘書忍不住問道。
聽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好像聽女朋友提起過。難不成,是林總要追求的新的小明星?
林望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竟然從來沒有在人前提起過蘇綏。
但這次,他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對著王秘書大大方方的笑道:“蘇綏啊?他是我的未婚妻。”
“以後,也會是銳華的總裁夫人。”是對著王秘書大大方方的笑道:“蘇綏啊?他是我的未婚妻。”
“以後,也會是銳華的總裁夫人。”是對著王秘書大大方方的笑道:“蘇綏啊?他是我的未婚妻。”
“以後,也會是銳華的總裁夫人。”是對著王秘書大大方方的笑道:“蘇綏啊?他是我的未婚妻。”
“以後,也會是銳華的總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