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離康熙的萬壽節,僅僅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太子妃又被迫接手了宮務,忙得無暇分身,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

晨起,含巧正替她上妝,瞧著她眼下的青黑,心疼不已。

“這段時間,您也太操心了,白日裡忙著也就罷了,晚上還得熬夜繼續察看,這才幾日功夫,您都瘦了好些了。”說著,手下又多上了一層妝,勉強這蓋住主子臉上的憔悴。

“本宮原也不想,本想至少拖到煦兒周歲以後,再接手宮務,誰知皇——唉,罷了,如今擔子已經接過來了,多說也無用。”

太子妃抬手扶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吩咐梳頭的妙卉道:“本宮這脖子實在累得慌,今日挑些輕便些的首飾,但也不能失了體麵。”

“奴婢知道了,這便替您將嵌有玉石的一律更換,換成鏤空的累絲金簪,再戴上前兩日內務府送來的時興宮花,太子妃覺得如何?”妙卉謹慎,從不替主子做主。

太子妃掃了一眼妙卉選的首飾,微微頷首:“不錯,便就如你所說。”

臨出門前,弘煦剛剛從乳母處吃飽回來,他一瞧額涅的裝束,便知道她又要離開好長時間,難得任性了一回,開始鬨脾氣哭個不停。

太子妃無法,隻好帶著他去找太子,“妾身今日得去親自查看各處的布置,實在無法帶著煦兒前去,今日便辛苦殿下。”

說明緣由之後,狠下心帶著人迅速離開。

留下目瞪口呆的太子,和他懷裡被突然塞過來的弘煦,父子倆對視了一眼,弘煦哭的更大聲了。

“哇——!”

“煦兒乖,快彆哭了,孤、孤”太子可沒帶過這麼小的孩子,偏皇阿瑪叮囑過,太子妃不得空時,他就得親自帶著弘煦,又不能抗旨,可也確實沒有經驗,隻得踢了一腳自己的貼身太監進寶。

“還不趕緊想想辦法,要如何才能哄好小阿哥啊?”

“這這、”進寶哪兒知道怎麼哄孩子,“奴才為入宮時,倒是常見民間的父母將孩子抱著來回走,輕輕搖晃,過上一會兒孩子便不哭了,興許、興許對小阿哥管用。”

於是,太子便抱著煦兒在殿內踱步。

【可彆再哭了,否則孤隻能將你送去皇阿瑪那兒】

比起已經知道可以聽見自己心聲的皇瑪法,煦兒還是待在笨蛋阿瑪身邊更安心一些。

他委屈巴巴地咬著自己的手指,含著一泡眼淚,將哭未哭的。

“果然有用。”

太子這頭才鬆了口氣,外頭就有通傳:“太子殿下,步兵統領托合齊大人求見。”

“托合齊這會子來見孤作甚?不是叫他謹慎些,罷了,傳他進來。”

托合齊乃宮中貴人萬琉哈氏兄長,十二阿哥的親舅,原本在內務府的廣善庫當司庫郎中,後經太子相助,獲得康熙信重,兩年前出任步軍統領,掌管京中守衛,負責九座城門的安防。

托合齊一進門,就趕緊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問安。

“奴才請太子安。”

“不必行虛禮了,怎的這時候來見孤?不是說了,有事叫人送信過來就行,如此未免太過惹眼。”

托合齊這才起身,一抬頭,就瞧見往日尊貴無比、絕世無雙的太子,竟親自抱著才滿月的嫡子親自安撫,這一幕實在是、實在是叫人瞠目結舌。

“請太子……”托合齊愣了一下,又迅速收回驚訝,繼續道:“請太子放心,今日是皇上命奴才親至東宮。萬壽節將至,各州府送來的壽禮也陸續抵達京師,人一多難免容易出事,所以臣擬了新的防務,皇上叫臣來給太子詳察。”

一聽事關防務,太子的腳步停下了。

他一停,本來已經睡著的煦兒又驚醒,一看沒有額涅,立馬就不高興了。

小嘴一撇:“哇——!”

“好好好,阿瑪繼續,阿瑪這就繼續,不哭不哭了。”太子開始焦頭爛額。

托合齊驚呆了,太子竟然如此看重嫡子?低聲下氣親自哄睡,不像是待兒子,倒像是供小祖宗。

太子當然知道這在下屬麵前,有些丟臉麵,便道:“托合齊,你將折子和防務圖先放在孤這兒,待孤得空看過,再回你,你先退下。”

“呃……奴才、奴才還有一事要稟。”

太子一邊不熟練地哄著孩子,一邊艱難扭頭看他,“你說便是。”

托合齊謹慎環顧左右,上前跟在太子身後,小聲道:“山東河間兩地遭了水災,不少難民已經衝著京中而來,可眼下萬壽節將至,要不要派人提前做準備,將他們提前攔下?”

太子擰眉,腳步一停,“這件事歸直隸巡撫管,李光地並沒有在折子裡說有水患,你是怎麼得來的消息?”

險些撞到太子身上的托合齊,愣是刹住了車,就是表情有些扭曲。

“奴才手底下有個山東的下屬,去年年末,他老娘病重,回鄉了一趟,前兩日回來了,這一路上親眼所見,斷然做不得假。”

“嗬!好你個李光地,這樣的事也敢瞞著,他慣來報喜不報憂,隻想討得皇阿瑪高興,眼下倒好,捅下這麼大的簍子,還想把這爛攤子丟給咱們為他遮掩,替他收拾不成!”

太子一時情緒激動,沒有控製音量。

懷裡的煦兒更委屈了,彆人犯的錯,阿瑪竟然吼他,真是、真是太過分了!

“哇——!”

這次是真的傷心了,任太子怎麼來回踱步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