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天堂鳥(十三)(1 / 2)

“剛才那到底是什麼聲音?”

桑德拉忍不住問。

他們倚身在牆後,近在咫尺的那扇門隻是虛掩著,以此能窺見外麵的些許景象。

就在不久前,連這邊的天花板也隱隱搖晃起來。“轟隆”的那聲巨響聽上去很遠,又像是就發生在近距離的地方,多少讓人有些不安。

哈維:“呃——”

“應該是通風管道吧。”他猜測道,“感覺是那種地方才會有這樣的傳聲方式。”

桑德拉:“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

“不會的。”哈維馬上說,又立刻意識到自己這安慰也出口得太過武斷,進而解釋道,“洛佩茲很靠譜的——咳,至少比我靠譜。”

“你們那個朋友行事也挺有意思,”他笑道,“他們兩個應該應付得了這種情況吧。”

桑德拉:“……也是。”

特彆以她對某人的了解,說不定就是對方搞出來的。

哈維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稍微收起笑容,他目前的任務就是在打掩護的同時保護好這位大小姐——且不論是不是投資人,無辜者的身份就足夠了。

他神情忽然一變,又往她身前擋了擋。

“……噓。”

外麵緩慢經過的陰影正是他們躲在這裡的原因。

生著密密絨毛的細長須肢邁過了門前的地麵——那並非普通的節肢,而是由人類的手腳一段段就著關節處拚接起來的。

他們已經引開過那蜘蛛般的龐大生物一次,幾乎不太可能再逃脫第二次。它的背脊高得快頂上天花板,幾隻燈泡似的眼睛不住打轉著留意周圍動向。

而即便它的頭部已經完全變形,最開始屬於人類麵龐的角落還嵌著那張笑臉的麵具。這隻怪物變異程度比四樓更扭曲,連個人形都不見了。

——快點,再快一點。

薇拉餘光瞥向牆角,手上動作不停。她運氣還可以,但就算過了骰子也要耗費一點時間才能把柯克比的門鎖撬開。

哈維和桑德拉引走了那隻原本正盤桓在附近的“蜘蛛”,這一層也不僅僅是隻有它那樣的巡邏怪。

一人一魚剛到了柯克比的房門前,就見一個保鏢模樣的笑臉麵具人搖搖晃晃地迎麵走過來。

那麵具人似乎比他的同類羸弱不少,還不等薇拉猶豫要不要開槍——勢必會重新引回蜘蛛的注意——旁邊的深潛者一個飛身踢,直接把他踹下了樓梯。

啊噠!

魚魚隊立大功!

麵具人聲都沒來得及出就骨碌碌地滾了下去,“哢吧”一聲頭著地,顯然頸骨是直接斷了。

排除掉一切危險因子,她也就專注在手頭的工作上。

鎖匙忽然一響。

薇拉猛地鬆了口氣。

——開了!

*

塞繆爾倏地刹住了步伐。

愈往裡走,霧氣就愈濃重,原本能有個兩三米的可見範圍硬是縮小到了身邊的一兩尺,稍微錯開個一兩步就再瞧不見其他。

縱使如此,他們總共就五個人,少了兩個就是少了一半,怎麼可能注意不到。

更彆提他本來就——

“怎麼回事?”塞繆爾問。

“誒?”注意到他的視線所在,白鵠一臉驚訝地指指自己,“我?”

不然還能有誰。

塞繆爾的目光掃過縮在一旁的本尼·曼森,後者被那冷意刺得猛一哆嗦,怎麼看都是一副成事不足的樣子。

“問的就是你,”他說,“你做了什麼。”

白鵠:“誒——”

“我也很茫然的好不好?”少年滿臉委屈地為自己喊冤,“這裡情況詭異成這樣,我哪有那麼大本事?”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塞繆爾涼涼道,“剛才你們在倉庫裡說的是什麼,彆告訴我是突然因為太黑想起談論一下天氣狀況如何。”

“啊,主意不錯!”哪料到對方還真恍然道,“我下次就用這個理由。”

塞繆爾:“……”

再深呼吸也壓不下陡然升起的火氣,他竭力遏製住直接揪起對方領子的衝動,怒極反笑,“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

白鵠:“不然呢?”

“現在說這個也沒多大意義嘛。”少年笑眯眯道,就像是了然他的真實想法似的,還刻意整理了一下衣領,“該發生的還不是已經發生了。”

“事情一定變得很有趣。”

他遺憾地歎了口氣,“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那家夥的表情。”

他的用詞很曖昧,塞繆爾看出對方在故意激怒自己,但也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兩個人從根源上就不對頭。

——同時,出於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他隱約猜到了“那家夥”所指的真正對象,甚至於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

“你在那支筆裡藏了什麼東西?”塞繆爾壓低了聲音。

白鵠訝異地“誒”了聲。

“比我想象的聰明啊。”他意味深長道,“也是,不然怎麼能跟她一起行動。”

“嗯……”

白鵠作出一副苦惱的模樣。

“不過這是我們兩個人的默契,”他微笑著問,“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塞繆爾的神色顯而易見地更冷了。

一片若隱若現的火藥味裡,隻有一個人恨不得當個縮頭烏龜。

本尼:“……”

救命啊!

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那那那那個,”他大著膽子插進話來,“咱們是不是還是先走出去——”

塞繆爾:“閉嘴。”

白鵠:“不該開口的時候少說話哦。”

本尼:“………………”

……他招誰惹誰了!!!

是他的錯覺嗎,這硝煙味怎麼更濃了啊!

不對。

他突然發覺這不是單純的心理感覺,而是真的有些許彌漫開來的、開火後遺留下的硝煙的氣味。更令他瞠目結舌的是,連眼前的白霧都漸漸消散了,儘管仍然黑得看不清遠處,但已經能瞧見門口處一站一臥的兩人。

祝槐活動了一下手腕,同樣看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