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事情就很好辦了,隻要明凡從陸明決胳膊底下鑽過去走出去,接著陸明決撤退,他們就能順利離開這個房子。
然而明凡看看哥哥,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我不想鑽,會長不高的。”
隻是從胳膊下麵鑽罷了,但即使如此,弟弟也不願意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陸明決倒也不急,話頭一轉,問他道:“劉老太呢?”
對麵,明凡低下頭去:“走了。”
明凡在踏入那間陰暗潮濕的屋子的時候,還沒看見老人的屍體就先看見了椅子上的“人”。椅子上的老太太穿著黑色的褂子和寬褲腿的黑褲子,穿戴得很整齊,端端正正地坐著。
一見到這個,明凡就知道這是劉老太的魂,人是已經沒了。另外,屋裡有一種腐爛的味道。
劉老太活著時瘋瘋癲癲,身上總是臟兮兮的,話也說不清楚,可死了後意識很清醒,模樣看上去也端正不少。
老人說死了倒也好,生前活得稀裡糊塗,大多數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遭彆人的白眼,痛苦又難熬,現在什麼都乾淨了。
明凡寬慰了老人幾句,取出紅繩與香柱,準備引老人上路。他還特意叫了一聲奶奶,問她有沒有心願沒有了卻。
奇怪的是,明明沒有了什麼牽掛和心願,老人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離去。
這個時候,明凡這才直起身來,注意到這屋子裡的不對勁。
很擠。在這個屋裡不止有劉老太這一個鬼魂。
明凡隻是和那個男人短暫地交流了一天,得了這一點東西和些微的送魂的方法,至於彆的他沒有太多的辦法。
無奈之下他從另一個兜裡取出那人送給他的銅錢,串了紅繩掛在房裡,姑且穩住剩下的,打算等著師父的舊友徐道長來看。
在院子裡,明凡隻是和哥哥說劉老太病死了,至於彆的,他不想說,也沒必要說。
可他哪裡知道,陸明決對裡麵的情況很清楚,也明白多出的鬼魂是什麼。
那不是劉老太早就故去的家人,而是死了大約有幾百來年的人了,而且,不止劉老太家,很多村民家附近都遊蕩著這樣的魂體,隻是這一家鬨得最凶而已。
說起這些殘魂,那就要追溯到村子的起源了。
很久之前,一幫逃難的人相互攙扶著跑到了這裡時,他們看見了一個村子。
一個靜悄悄的,還殘留著死亡味道的村子。
也許是遭了土匪,也許是遇到了彆的變故,總之忽然之間,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消失了,而糧食和屋子都還在,留給了這些後來的逃荒者。
在快要餓死了的情況下,誰還會想那麼多,他們就這麼住了進去,然後安居下來,祖祖輩輩地活在這裡。
大家是活了下來,可也不斷地出事。最後一個雲遊的道士到了這裡,這才給了補救的辦法,有了鎮鬼驅邪的布置。在這村子裡,樹該怎麼種,井該往哪裡挖,都有規矩和定數。
這些事,小輩們基本上都不知道。
而那些鬼魂啊,是現在的明凡應對不了的。
最終明凡精疲力儘,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了,還是從哥哥的胳膊下麵鑽出去,又幫著把哥哥拽出來。
兩人回到家裡後都是挨了母親一頓訓,在母親訓話的間隙裡,陸明決勉強找到機會,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
一聽到劉老太死了,他倆還能在路上被扔出來的被子砸到,母親差點被嚇到掉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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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太無兒無女,第二天由村長帶人過來,先準備喪葬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