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圖的親衛們擁了上來,接住了主子。
楊殊見沒有機會,毫不猶豫放棄了他,轉身麵向納蘇。
他縱身而起,在納蘇的馬頭上借力一點,飛快地出劍。
劍術是近身博擊之術,重在個體對戰。而納蘇所學,卻是馬上功夫,戰場上的殺人之術。
當他被楊殊近身,就已經失去了先天的優勢。而楊殊又雞賊得很,他也不飛高,就在納蘇前後左右閃避,借著他的身形擋住弓手的視野。
這麼一來,弓手根本不敢對著這邊發箭,免得誤傷了納蘇。
隻有納蘇的親衛,衝上來支援。
胡人千騎,人馬眾多,但齊軍人數也不少,正在列陣靠近。
俱於對方的威名,誰都不敢輕易發動攻勢,反倒陷入僵持。
兩名家將已經奔至近前,盾牌一擋,長槍撥開地麵的雜草,找到了躲在淺坑裡的三個人。
他們一人一個拉上馬,轉身便往回跑。
被丟下的侯良傻眼:“哎,我……”
留給他的隻有兩個馬屁股。
等到兩名家將進入齊軍陣列,楊殊毫不戀戰,踹了納蘇的坐騎一腳,趁著他穩住身形的時機,返身揪起被丟下的侯良,往回飛奔。
侯良剛想感動一下,公子居然親自來救他,忽然屁股一痛……
“啊!”一聲慘叫。
楊殊掃了他一眼,手中劍一轉,擊落箭支,一口氣衝回齊軍陣列。
直到這時,他才將胸中那口氣吐了出來。
從蘇圖下令發箭,到他將侯良救回,整個過程其實時間極短,但對當事人來說,卻經曆了生與死。
楊殊將侯良一扔,回身喊道:“現在沒有人質在你們手上了,怎麼樣,打一場?鐵衣衛已經很久沒出過手了,趁著新的胡主登位,揚一揚威名也不錯。蘇圖王子,你說是不是?”
蘇圖掙開親衛,努力站起來,臉色鐵青。
他又被騙了!
上一次被她設下陷阱,弄得重傷,再一次追到這女人,他心裡警惕意識到了最高。
當他帶著千騎趕到,這女人卻在悠閒地看彆人放風箏。他腦子裡浮出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先把她弄死再說,而是擔心她又有什麼陷阱。
出於這種心理,他選擇的不是讓騎兵衝過去,而是先和她說話。
這一說話,就更完蛋了。
她那句話,讓他的愛惜之情占了上風。
儘管不想承認,天神山被她騙得血流成河,他一方麵恨得想把她碎屍萬段,另一方麵又產生了憐才之心。
正因為如此,他一路追來,總想著她要是肯投降更好。
到她說出那番話,這種心情完全壓倒了鏟除後患的念頭。
一個有著王的視角的女子,如果能夠成為他的王妃,想必能給他帶來極大的幫助。
而且,她深入胡地,攪得天神山雞犬不寧,其中雖然有意外的因素,但也足以說明她的膽識與機變。
這樣的人,中原皇帝不要,他要!
可是她拒絕了。
蘇圖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是失望的。
他太迫切了,統一草原算什麼?這僅僅是他邁出去的第一步,現在八部被強行捏合在一起,實則矛盾極多,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正因為如此,他希望她留下來的心,壓倒了斬草除根的念頭。
但,既然她不願意留下來,就不能讓她安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