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眾人聽說要去礫石坡,倒是個個都很興奮。
他們都是長公主與老侯爺從後輩選出的精英,從小精心教養,年紀到了還得去軍中曆練,然後才回到楊殊身邊當差。
換句話說,他們是打過仗的真正的軍人,哪能不向往回到戰場?
寧休聽說這件事,默默將自己的劍從琴中抽出,擦了好幾遍。
待楊殊過來,師兄弟倆坐了一會兒,他才問了一句:“你是故意的?”
“什麼?”
“如果你能找到宗敘,宗家定會對你感恩戴德。”
楊殊笑笑:“我不否認有這個因素,但想去礫石坡,主要還是不想乾坐著,什麼也做不了。”
寧休想了想,點了下頭。
“師兄,你這是認同我了嗎?”
寧休將劍身擦得鋥亮,插回琴內,才道:“隻要你不是做惡事就行。”
眾人收拾妥當,各自翻身上馬。
楊殊看著明微一並跟出來,皺眉道:“你身子寒涼,這麼冷的天,還是彆出門了。”
明微笑道:“你不想乾坐著,我當然也不想。何況,你這樣去我不放心,哪怕出事,能在一處總是好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說得麵不改色,楊殊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支吾兩聲,他道:“你非要跟也行,衣服穿厚實些,彆忘了裡頭套上軟甲。”
明微裹好鬥篷,說道:“放心,我都穿好了。”
白門峽城門再開,三十餘騎催馬出了城關,沿著大道一路往北。
宗銳特意出來送行,此時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雪地裡,感慨萬千。
“都說楊三是個胡天胡地,沒想到這種時刻,他竟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伸出援手。”
聽他這話,參軍也很唏噓:“前幾年去過一趟京城,聽說楊三公子出了名的胡鬨,還以為是個虛有其表的草包,見了真人才知道傳聞錯得多離譜。可惜了,他的身份怎麼就見不得光呢?”
這參軍是宗敘的心腹,抓捕黑袍那晚也在場。
宗銳壓低聲音:“就算他的身份見了光,也沒那個機會。皇子有好幾位,哪裡輪得著他?”
想想又道:“不管上麵怎麼爭鬥,我們宗家隻信守祖訓,忠君衛國。您這話,下回不要說了。”
參軍點頭稱是。
他也是一時感慨,心裡也知道,楊殊不但沒有半點機會,能保住性命都不容易。
“走吧,我們回去,寧義關的戰報該到了。”
……
郭栩此時也在城牆上,不過沒和宗銳在一處。
見他擰著眉頭看著楊殊一行人離去的地方,他那侄兒試探著問:“六叔,您不高興嗎?”
郭栩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猜不透,楊三這是想乾什麼?”
侄兒道:“這樣頂風冒雪去北邊,應該不是玩花招吧?畢竟那是前線,還有雪難,一不留神,可是要丟命的。”又說,“沒想到楊三公子這麼仗義,宗家自己都不敢輕易派人,他倒是二話不說去了。”
郭栩的眉頭沒有半分舒展。
甚至,侄兒的好話讓他更加懷疑。
這種危難時候,正是收買人心的好時機。看看他這侄兒,日日跟在他身邊,本身對楊三沒什麼好感的,這會兒居然也開始說他好話了。
在京裡被坑得灰頭土臉的郭相爺,本能地懷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