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明微在這裡,便能一眼認出,這三個人是誰。
新任胡主蘇圖,永清公主,以及那個叫鐘吉的老太監。
“你算得果然準,宗敘選擇繼續去礫石坡,沒有回轉。”永清公主裹了厚厚的皮裘,看著遠處挪動的人影。
僅僅半年,蘇圖的模樣與先前已大不相同。
他身上穿著簡潔卻貴重的皮衣,帽子上鑲著碩大的寶石,原本清秀的臉上,多了幾分冷厲,挎刀而立時,哪怕沒有刻意顯露,仍有殺意撲麵而來。
“能夠馬踏草原,隻要他還是個有野心的將領,就受不了這樣的誘惑。”
永清公主點點頭,欣慰道:“你有這樣的眼光,不愧是我們陳家的血脈。”
蘇圖似乎對這句話不以為然,但他隻是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麼。
“西戎那邊,沒什麼問題吧?”
蘇圖道:“有納蘇在,不會有問題。”他頓了一下,又問,“倒是您的人,居然能鼓動西戎諸部,真叫人意外。”
永清公主自傲地說:“這是當然。當初本宮受到那般侮辱,就下定決心,要將一切掌握於手中。若不是你父親太不成器,這些棋子,早年就該派上用場了。”
蘇圖不以為然:“早年齊國國勢強盛,便是您這麼做了,也難有收獲。”
他這樣說,永清公主倒不生氣,反而笑了:“你想說,天命歸於你?”
蘇圖道:“中原人說天命,我倒以為,什麼天命都不如自己爭取。不然今日在這裡的,就是烏達,而不是我了。”
烏達是雪狼王的長子,原本該他繼承雪狼部。但在幾年前,就被蘇圖坑死了。
永清公主很是欣賞他這股銳氣:“你有這樣的心就好。”
他們看了一會兒,永清公主問鐘吉:“是不是差不多了?”
鐘吉有幾分遲疑:“公主,他們這路線選得極好,想將三千人都埋住,可能性極低。奴婢盯到現在,最多也隻能埋幾百人。”
永清公主不悅:“幾百人頂什麼用?”
鐘吉垂頭聽訓。
蘇圖的目光穿過山穀,看著時不時起落的人影,低聲道:“有她在,不可能讓我們埋住的。”
提到這事,永清公主更怒:“本宮這次定要將那死丫頭扒皮抽筋!”
八部自相殘殺就算了,永清公主對胡人的命並不憐惜,甚至這麼做以後,她心裡有著報複成功的快意。但那丫頭搶走她的玄冥玉,這事卻要好好算算!
蘇圖仿佛沒聽到永清公主的話,在心裡默算一遍,對鐘吉道:“人少就人少吧,想辦法截斷他們的後路,將他們孤立出來。”
鐘吉看向永清公主。
永清公主問他:“你有把握?”
蘇圖搖頭:“沒把握也得做,總不能錯失良機。沒有捷徑,拿刀殺出一條路便是。”
永清公主想不出反駁的話,便點了頭:“去吧!”
鐘吉躬身:“是。”
他一躍而起,身影如輕燕,悄無聲息縱向對麵的山嶺。
鐘吉的身影一閃而沒。
與此同時,明微袖子裡的小白蛇猛地竄出來,說道:“大人,我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