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敘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驚出一身冷汗:“此人當真凶狠,如此情境,竟還敢動手。”
依照常理,八部剛剛統一,目前正該懷柔,休養生息。待數年後,血仇淡了,新的戰士成長起來,再圖謀不遲。
哪知蘇圖竟是這般凶狠的個性。他不但不收斂,還故意利用排除異己的機會,將不服從自己的餘部趕到南邊來,利用他們衝擊城關。
要知道,那些胡人走投無路,為了奪一個生存之地,定是不惜命的。
如此一來,不但那些殘部勢力被削弱,齊國也要遭受損失,而他坐收漁利。
“若是如此,西戎諸部突然反叛,也與他有關了?”宗敘推算道。
明微搖頭:“這一點我們不知,但眼下可以肯定,有蘇圖的人盯著我們。”
宗敘道:“目下這情形,我們已經沒了退路,隻能去礫石關再說。一舉奪回礫石關,才能圖謀以後。”
方才這場雪崩,將他們的退路也給截了。可以說,他們目前的處境也很不妙。前麵是礫石關,後麵無路可退,後勤沒跟上,帶的行軍口糧有限,除了一氣奪回礫石關,沒有彆的路可以走。
但宗敘是一代名將,哪怕陷入這樣的處境,仍然沉著鎮定,做出最適合的決策。
齊軍很快休整完畢,繼續出發。
明微與楊殊私下說話:“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
“我所知的曆史,西魏朝應當在年底成立。現下雖然沒成,但從此事可以窺出蘇圖的心思。看起來,極有可能是他不死心,故意驅著殘部過來,再鼓動西戎反叛,消耗齊國守軍實力。如果宗將軍在這件事裡被坑,西北軍就會蒙受極大的損失,到時候他再借機成立西魏朝,齊國也不會出兵,他便可以安安穩穩地發展。”
楊殊倒吸一口涼氣:“這可真是個狠人。”
這一年,胡部死的人太多了,在這種情況下,大部分人會選擇休養生息,是以根本沒有人料到,蘇圖是這樣的想法。
反正都已經屍橫遍野了,不如一氣將齊軍壓製住,成立西魏朝再說。
狠,果然夠狠。
“如此說來……”楊殊看向宗敘的背影。
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但明微已經領會了。
“他不但安排好了胡人殘部的反應,連西戎諸部也能鼓動,甚至,估準了宗將軍的反應……”
楊殊沉重地點頭。
換句話說,此行宗敘前來,本來就是計策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說是重頭戲。
一個名將對軍隊的影響,是難以計數的。
宗敘隻要活著,人的名樹的影,西北軍定然軍心穩固。
而他如果死了,誰能撐起西北軍的名號?
宗家與他一代的男人,戰死了大半,剩下的幾個都是資質平平,擔不起統帥之責。而宗銳年紀還輕,沒有成長起來。
如此,隻能讓彆人來當統帥。
可左軍號稱宗家軍,宗家在軍中的影響力還用說麼?到時候,戰力定會下降。
“恐怕我們去了礫石坡,會是更艱難的挑戰。”楊殊喃喃道。
明微卻仰起頭,觀察周圍的山勢。
“他們想算計我們,難道我們就這樣等著?螳螂捕蟬,焉知後頭沒有黃雀。”
“你想反擊?”
明微點點頭:“他們既然引動雪勢,定然留有痕跡,一定可以找到他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