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麼是什麼騷操作啊?
陸子安將斧頭扔在地上,拿起自己的刻刀,單手將根材轉了個向,根據劈後呈現出來的奇特紋理,依樹擬形,就勢而鑿,不一會,便形成了陡峭嶙峋的絕壁。
有了這麵絕壁,更突顯出山勢的險峻,整幅作品仿佛瞬間被拔高了水平麵,充分展現了木塊內在的結構美,造型古樸而粗獷,自然而生動,整個畫麵頓時真正有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陸子安用的這一技藝,正是黃楊木根雕中最為奇妙的“劈雕”手法。
劈雕,故名思義,即用刀斧將木塊劈開,根據劈後產生的形狀紋理,運用誇張寫意手法進行創作,力求神似。
這樣大膽而創新的手法,曾一度被稱為繁花似錦的華夏工藝美術園圃孕育出的一朵奇葩。
因為被陸子安這神來之筆驚到,其他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被他的作品所吸引,文康卻在望著自己被劈了一半的仙桃發呆。
他之前構思得好好的,這是一整個根材,一人一半,但它整體還是完整的,所以他雕琢出的作品借了陸子安的鬆樹,然後把背麵削成了仙桃的一半,這樣一來,隻要不明說這是兩人的作品,一般正常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幅作品。
而他的《福桃壽星》明顯比陸子安的精致太多,彆人看到以後第一個感受便是他的技藝更精妙一些……
但是萬萬沒想到,陸子安竟然會在最後涮了他一道,直接把整個根材劈成了兩半。
“陸子安!你故意的!”文康壓抑著怒火,咬牙切齒地道。
你才看出來啊。
陸子安麵不改色:“有嗎?之前不是說得好好的?一人一半,沒毛病啊。”
旁邊的沈曼歌憋笑憋得很辛苦,默默腹誹著陸子安果然是隻腹黑。
伴著文康的怒吼,眾人終於移開目光望向文康的《福桃壽星》,隻是看了一眼,便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如果說之前的造型像半隻桃子,那麼此刻被猛然一刀切的根材看上去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包子。
台下鄒凱賤兮兮地讚歎道:“哎呀,文大師果然技藝高絕啊,妙啊!這包子惟妙惟肖,連餡都做得可真,裡頭還有兩個小人兒可以吃呐!”
不少人忍不住低聲地笑了起來,鄒凱見有人捧場更是絲毫沒有顧忌地招呼道:“餡料豐富!鮮美多汁!都來買都來看啊,一塊錢一個童叟無欺!”
“彆,彆吵吵!”文康漲紅了臉,粗著脖子道:“我,我還沒做完!”
“這會怎麼又沒做完了呢?”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剛才你不是說你做完了嘛!”
陸子安倒也不落井下石,擺擺手,淡然地回到座位上:“行,你繼續。”
於是文康捏著刀,站在根雕前卻遲遲下不了手。
枝椏已經被他削平,外皮也全部打磨平滑,想搞個陸子安那樣的鬆樹是彆想了,連想雕個亭子都不可能。
他隻能試探地將被劈開的這一麵削削減減,大概學著陸子安的樣子打造成懸崖絕壁,然後正麵卻根本無力回天。
但是他的壽星做得太精致,沒有了陸子安的鬆枝做緩衝,整個畫麵與根雕背景格格不入,看著總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最後他隻能將根材削減了大半,做成一棵扭曲的老鬆,雖然總算是讓整體顯得稍微沒那麼奇怪了,但是卻沒了原來那種悠然閒適的感覺,繁複的鬆樹填補了空白,卻又讓人覺得空間逼仄。
文康頓時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這已經沒法再修改了。
原本就讓人盯著這邊結果的卓老爺子中斷了聊天,聽完來人的反饋後,笑著起身:“哎呀,聽說幾個後輩搞了個活動,倒有點意思,我準備過去瞧瞧,你們幾個老家夥一起去不?”
這些人自然都笑著應和:“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