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安將人迎進來:“進來吧,外邊冷得很。”
他倆一個個臉凍得煞白的,看得出,這兩人怕是早就來了,等到這會兒天亮了才敢上來。
在沙發上坐下,喝了杯熱茶後,兩人臉色好看了不少。
彭大江也沒再抖了,聲音也利索了很多:“真的,陸大師,非常謝謝您的幫助,那位鄒先生真的非常厲害,他教我們的宣傳辦法都非常有用,我們這回一口氣接了七個活兒!七個!”
多少年了,他們到處跑,很多時候甚至連回家的路費都賺不到,一下子能接七個單,這在曾經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有了這七個單子,他們就能趕在年前賺個盆滿缽滿,大家夥兒也就能高高興興地回家過個好年。
他笑得眼角全是皺紋,細細的眼睛仍然透出亮光,那種發自心底的歡快和欣喜是瞞不了人的。
陸子安也笑了:“那真是恭喜彭大叔了,這是個好兆頭啊,有了這個開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一定會有更多的人找你們的,打鐵花是一項非常好的技藝,以前不夠出名隻是巷子太深,我相信隻要宣傳力度夠,請你們去表演的一定會越來越多的。”
其實彭大江不大明白,打鐵花跟巷子深不深的有啥關係,不管巷子多深,鐵花可是在天上的,到哪不都能看到鐵花嘛?
但是對陸子安的信任讓他完全沒有去疑惑,隻連連點頭:“也多虧您那件木雕,陸大師你是不知道,光憑著我們一張嘴說,那真是說不清啊,後頭我們一拿出照片和視頻,嘿,你瞧怎麼著,他們都覺得很好呢!”
他搓了搓手:“嘿嘿,其實我們也曉得的,我們是沾了您的光……這個,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您一定收下……”
陸子安定睛望去,他的手掌全開了裂,深深的凍褶中露出裡麵鮮紅的嫩肉,但是卻洗得乾乾淨淨,他遞過來的,竟然是一疊嶄新的人民幣,看那厚度,應該是他們這一次訂單的一半定金。
“這錢我不能要。”陸子安直接拒絕了:“說實話,我沒做什麼,如果你們真的想感謝我,那等以後你們來長偃市演出的時候,送我一張門票就行,我非常喜歡你們的表演。”
看出他眼底的堅決,彭大江有些局促地望了眼青年,青年略一思忖便點了頭。
彭大江便咧開嘴笑了起來:“那,那成,陸大師您放心,我們來長偃市的每場表演,隻要您肯來,最好的位置一定給您留著!”
兩人隨意地聊了些關於打鐵花技藝的事情,當彭大江說起有人覺得打鐵花還是略顯單調以後,陸子安沉吟了片刻。
他略微皺著眉頭,指尖無意識地在沙發扶手上頓了頓:“其實上次我也有察覺到這個問題,但是當時我沒有係統的想法,所以雖然有所感覺,卻也無能為力……”
彭大江眼睛一亮:“真的?原來您也有這種感覺嗎?我們自己個兒看的時候,愣是看不出問題出在哪兒……”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這個很正常的。”陸子安略微思索一番,才沉緩地道:“比如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打鐵花可以和耍龍戲的相結合?”
這也是他結合自身的經曆,從旁觀的角度出發想出的方法。
木雕能直播,木雕與竹刻能相融,那麼打鐵花與其他傳統技藝呢?
“耍龍戲和舞獅,這兩種熱鬨的項目,我大概地構思一下啊。”陸子安隨手拿過一本紙,拿著筆在上邊勾勾畫畫。
很快,一個花棚便出現了。
陸子安用兩根線條交叉,各畫了兩箭頭:“像這樣,舞獅可以用來做前奏,把氣氛炒熱一下,然後是你們打鐵花,一棒起,一條草龍猛地點燃,從棚底下穿過,然後再打,再穿……”
當鐵汁衝向花棚,打花者一棒接一棒,一人跟一人,鐵汁遇到棚頂的柳枝而迸散開,又點燃棚上的鞭炮、煙花等,五彩繽紛、震天動地。
在這最驚豔的時刻,有兩條火龍穿行而過,伴著漫天火花,渲染出驚天動地美倫美奐的一出“龍鳳呈祥”,該是何等的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