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安的工具箱,是沈曼歌非常慎重地交到他手裡的,直言陸子安不喜歡彆人碰他的工具箱,而她也有事要離開,所以才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他真是非常上心,恨不得上廁所都抱著箱子,一有空就各種擦拭刻刀,無比細致專心。
而這個風無羲是哪鑽出來的?他憑什麼拿他師傅的刻刀!
他簡直要氣炸了!
不行,他得想個法子,給這人一個下馬威才行。
陸子安對他倆之間的激流暗湧毫無所覺,他甚至都沒發現風無羲來了,放下三角刀拿過斜刀,慢慢地對毛邊進行著清理。
做完這最後的步驟,這塊裙板便算完成了,他沒有急著打磨,而是直接將這塊裙板推到一側:“下一塊。”
在眾目睽睽之下,風無羲神色自然地站起身來,竟是一副非常謙虛的神態,伸出手……
然後,旁邊伸出一雙手,仿佛天生蠻力,竟然一個人直接抱起了裙板,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裙板給抱走了。
風無羲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應軒神色自然地抱著裙板,像一隻驕傲的小公雞似的從他麵前走過,然後慢慢地放到了陸子安麵前。
要知道,這可是紅椿木,雖然不大,但還是有點份量的,他竟然一個人……
難怪他會被陸子安收為徒弟,他就說嘛,沒點本事,陸子安怎麼可能會收。
應軒挺胸抬頭地回到了座位上,雖然強行忍住,但唇角還是忍不住有些微微上揚。
哼。
他表現得外人雖然看來不甚明顯,但是風無羲還是接受到了他的意思,後麵果然不再伸手了。
【忽然覺得小軒軒好好玩,蠢萌蠢萌的。】
因為今天隻有細節雕琢,而且又有了新的刻刀,所以陸子安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離節目結束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四塊裙板都已經雕琢完畢。
在陸子安返回去打磨第一塊的時候,易主持跟打了雞血似的,一下就激動起來:“觀眾朋友們!我們陸大師已經將四塊裙板全部雕琢完畢!大家請看,這細致的雕工!這竹葉,這枝條,簡直栩栩如生!”
在他的示意下,應軒幫忙扶起最後一塊裙板。
這塊裙板上麵的藤枝竹雕琢得極為逼真,整幅畫麵微微傾斜,仿佛竹枝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最令人驚歎的是,仔細看的時候,這一團團交纏在一起的竹葉,竟隱約形成了一個個字。
易主持半彎著腰細細觀賞,慢慢地念道:“多少……樓台……煙雨中……”
是的,這些精細的竹葉看似零亂的排序,其實是一個個字,順著竹枝的紋理走向,最終竟形成了一句詩。
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風無羲也是滿目驚歎,但是看著這雕刻出的竹枝,卻還是皺著眉頭道:“詩是好詩,雕工也很細致,但是這竹枝卻不該是嫩竹。”
“嗯?”易主持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風無羲鎮定地微笑,用十分清晰的聲音平靜地道:“我說,《江南春》這樣的詩,適合用在比較老的竹枝上,更符合意境。歲老根彌壯,陽驕葉更陰,正是說的這一點。”
原本還一本正經看著台上的鄒凱忽然哧地一聲笑了,手都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