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著翅仿佛下一秒就要飛離水麵,每根羽毛都纖毫畢現。
“哇哦……”易主持簡直歎為觀止:“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明明就站在一邊看,卻怎麼也沒看明白就這麼一刀一刀地刻,陸子安是怎麼將其雕成這個模樣的。
很多人都連聲跟著誇讚,但是陸子安卻停了手。
他站在這隻翠鳥跟前,微微皺著眉,提著刻刀的手久久沒有落下。
不對,哪裡不對。
他雕的確實很精美,可是這隻翠鳥很不對勁。
但是要他說哪裡不對勁,他卻又說不出來。
他就這樣定定地盯著這一處仔細地瞧,站了好幾分鐘,像尊木雕一般。
易主持很快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有些擔憂卻又不敢直接提醒。
“你看,有沒有哪裡不對勁?”陸子安看向應軒。
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應軒當時就懵了:“啊?不對勁?這不是挺好的嗎?”
他也沒看出來……
陸子安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最終退開兩步,神情果決地道:“今天就到這裡。”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不會為了節目效果就逼迫自己匆忙下刀,他得先找出原因在哪裡。
啊?現在離節目結束還有一個小時……
易主持這下是真的慌了,因為風無羲的突然出現,他擔心陸子安會不高興,特地跟台長反應了不再加嘉賓。
結果沒想到陸子安這突然撂挑子,他一下子要去哪裡找內容來湊這一個小時?
僅僅幾秒鐘的時間,他後背就濕了一大塊。
急中生智,他突然提聲道:“對了,陸大師,曾有人提問說,木雕一刀刀削下去,是不是重複枯燥的呢?我也覺得這挺……哈哈,嗬嗬……”
陸子安吩咐應軒收工具,神色平靜地道:“不會枯燥,因為每一刀都是新的。”
見易主持一臉不解,他壓下心裡的去意,儘量平和地道:“對我來說,每一截木頭都是新的,每一件作品都是新的,每一刀都是新的,為這一刀設想的每一種沒有實施卻在你頭腦中閃過的念頭都是新的。”
“每一刀麵對的不同紋理會產生的後果,刀沿不同木紋時的手感和阻力,刀的角度的影響,刀尖或刀鋒的差異,切削大平麵或小細節時的不同。”他微微笑了一下,看向木雕的目光柔和了許多:“在彆人看來是無聊的重複,但是如果你明白並細心體會,你可以發現,生命中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不同的。”
他這段話,讓現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這般嘎然而止,意外地沒有人表示反對,這樣留出思想的空白,卻反而有一種意猶未止的感覺。
原本一直揪心著的易主持也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這關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
回到家裡,陸子安進門後便直接準備回書房,結果卻被滿沙發的人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道:“你們……”
你們怎麼還沒走?
這句話及時打住,他神色自若地轉了口風:“你們都在啊。”
其他人並沒發現這其中的變故,一個個盯著他眼睛放光。
“陸大師,您說的條件我們都答應,我們隻有一個請求!”其中一名瘦高個聲音宏亮地道。
陸子安微一頷首:“你說說。”
“我希望能夠與您簽獨立合同。”他頓了頓:“因為傳統文化與商業經濟本身就很矛盾,我們這也算是在豪賭,您總還是得給我們一點……嘿嘿,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