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安停下了手,輕輕放下刻刀。
桌上的木料依然是一整塊,沒有任何變化。
“……哎?”這是什麼意思啊?
陸子安深吸一口氣,右手輕輕在木料表麵一拍。
“哢。”
一小塊木料往下沉。
然後是右邊的木料在陸子安的推動下慢慢往右移,左邊的木料紋絲不動。
陸子安用中指將中間的木料抵住,右手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撚。
一層。
二層。
三層。
……
他托起右邊的木料,往右走了五步。
中間的木塊慢慢打開,最終變成了一塊大小均勻厚薄一致的長方形木塊,像是一架梯子一樣,連接著左右兩塊木料。
這一手秀得人頭皮發麻。
在場許多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這樣的榫卯結構簡直令人想要拍案叫絕!
就連黃大師都來了興致,原本隻是想看一下陸子安的專業技能,也看一下他是否有能力與他並肩作戰,卻不料竟然有如此收獲,當即眼睛一亮。
“陸大師,這一手當真妙啊!”黃大師仔細地看了看中間那些小木塊,表麵竟然極為光滑,毫無粗澀之感。
他不禁訝異地道:“你……究竟師從何人?”
陸雲敬他是認識的,他清楚得很,陸雲敬最是擅長核雕,並不精通榫卯結構!
呃……
陸子安麵露慚色,苦笑道:“是跟我祖上傳下來的古籍學的,不過暫時隻學了些皮毛。”
這都是皮毛?
那他們怕是都木有毛……
黃大師是真的來了興致,也不在乎他秀了這一手絕活,拿著小鋸子笑容滿麵地道:“好,來,你做個亭子吧,我就做個閣樓好了,中間這裡也你來,隨你做成什麼,隻要最後能拚回去就成!”
亭子啊?
陸子安看著他興衝衝的樣子,感覺……
這個黃老爺子,真是挺有意思的,也笑著一點頭,爽快地道:“成!”
於是在座各位便有幸見識到了這一奇妙的場景——兩人分站兩側,各拿著一塊木料切著玩兒一樣的,將其一步步分解……
黃大師到底還是宗師級的高人,隻憑著一把小鋸子,利索地將一大塊木料慢慢切割。
兩層高的閣樓,逐漸鋪開。
有過道,有長廊,閣樓呈八角。
多餘的木料他也用陸子安的辦法慢慢展開,做成樓梯的形式,從二樓垂到一樓。
而陸子安的亭子更是精妙,他的隻有一層,索性做得無比細致。
而且因為他用的是刻刀,比黃大師要輕巧細致得多。
整個亭子做完,然後把連接亭子和閣樓中間的樓梯變成一階一階的梯子。
在高一些的地方劃了一大塊木料過來做頂蓬,在上麵雕點花紋,曲折的回廊便完成了。
但是這時黃大師那邊才剛做了粗坯,連窗戶都沒開始做。
陸子安想了想,換了柄刻刀。
大刀闊斧地削了幾下,把亭子做成半敞的形式,裡麵的木料掏空,在外邊雕成精巧的櫃子桌子床,然後拉動榫卯木條把它塞回原位。
亭子前麵留了一大塊木料,反正閒著沒事,他索性將其用亂真雕刻法,將其雕成了拚在一起的竹塊。
嗯,既然有了站的地方,就得做點小桌子嘛,無聊可以喝喝茶。
於是,一套桌椅就這麼誕生了,邊上有根竹篙搭在亭邊,連接處停著一副竹筏,上邊一老翁正在釣魚。
這時黃大師的閣樓也已經做好了,做得甚是精細,裡麵的布置也極為精致。
不僅一樓的門能打開,連二樓的窗戶也能從裡推開。
最難得的是,他倆的構思都出奇地一致:他們所有的木料,到現在依然都是有牽連,沒有斷裂的!
換句話說,兩人都做到了一開始說的要求。
隻要他們想,隨時能將其歸複原位,把眼前這亭台樓閣還原成一整塊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