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軒瞪大眼睛,有些傻乎乎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啊……師,師父,你你不能……師娘知道了會生氣的吧?”
師娘?
陸子安抬手敲了他一個爆栗:“誰教你叫師娘的?”
“啊!”應軒捂住腦袋,可憐兮兮地道:“師公讓我叫的,說,說先把名分定下來……”
很好,彆人家是坑爹,他爸是專門坑兒子。
不過……師娘……
好像很好聽的樣子嘛!
他順手又賞了個爆栗:“多讀書,知道不?秦淮八絕是指南亰八家小吃館的十六道名點,跟你腦袋瓜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一回事!”
啊,是吃的啊!
應軒兩眼放光,一轉念又頹喪了。
師父生氣了的話,肯定不會帶他去吃了吧?
偷偷瞟了眼陸子安,發現他臉上的笑容控都控製不住,才悄悄鬆了口氣。
陸子安則在想著,可惜沒帶曼曼來,她那麼喜歡吃的,肯定會要把所有小吃全給吃一遍才會罷休。
要麼,等回去的時候,給她每種都帶上一點吧……
唔,也不能太明顯了……
想到曼曼,他不知不覺就笑得一臉寵溺。
直到進了約好的茶樓雅室,他都還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
“哎呀,陸大師心情很好啊,看來進展順利?”錢老早就恭候多時,他們住的離這邊近,早上散步過來就順便在這兒吃的早餐。
陸子安笑著點點頭:“托福,還算順利。咦,在下棋呀,怎麼樣,戰況如何?”
“哎,一般般吧。”錢老高深莫測地落下一子。
坐在他對麵的卓老爺子手裡舉著的白子就怎麼也放不下去了,反複看了好幾遍,他笑著放下手:“哎呀,又輸了,錢老哥寶刀未老啊,殺得我落花流水的。”
其他幾人都看得興致勃勃,不過當看到應軒手裡的木箱以後,注意力還是瞬間被吸引過來。
“哎?這就是那個玉樓《月魄》?來來來,把棋收了,把箱子放中間。”
幾個人手腳格外麻利,服務員輕手輕手進來添了茶又躬身退出去了。
陸子安被請到桌邊坐下,他們將箱子裡的玉樓搬了出來。
見他們各種小心謹慎,陸子安不禁笑道:“沒事,放心吧,隻要不摔地上,基本不會壞。”
“哎,這還是得小心著點,畢竟是軟玉啊。”錢老慢慢地拿出墊在下麵的手,摩挲了幾下指腹,回味著手感。
幾個人仔細地將玉樓翻來覆去看了數遍,期間無限讚歎。
哪怕是他們,也找不出一點瑕疵。
“整棟玉樓都采用三角為撐……”陳老沉吟道:“果然夠堅固。”
眾所周知,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形狀,陸子安采用的榫卯結構雖然看似平平無奇,和以往的沒什麼差彆,但是在組裝的時候卻是嚴格按照三角形的排列順序進行的組合。
也難怪陸子安剛才說隻要不摔地上就不會有事,因為這玉樓確實是很穩當的。
他們正在欣賞玉樓和觀摩昆吾刀,因為知道昆吾刀在他們手裡和普通刀沒什麼區彆,所以陸子安一點也不擔心。
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低頭看去。
竟然是他在船上的一張照片,看這角度應該是應軒拍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偷偷傳給了曼曼。
曼曼發給他,還順便寫了一句詩:【你在那裡微笑著,並不說話,而我知道為了這刻,我已等了很久。】
他的姑娘,越發靈氣了。
泰戈爾的詩啊……
陸子安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回來時我會折一張闊些的荷葉送你。】
於是收到這條信息的沈曼歌,正在課間十分鐘呢,措不及防就笑出了聲。
“什麼呀什麼呀!”有個男孩子直接從她手裡順走了手機:“笑成這樣,肯定是男朋友!”
周圍的同學也跟著起哄:“喔喔,男盆友喲……”
他舉得高高的,然而沈曼歌卻並沒去蹦躂著搶,隻是慢慢斂了笑,冷冷地看著他。
莫名覺得心裡有點虛,但他還是故意大聲地念道:“回來時我會折一張闊些的荷葉送你。哇,這誰啊!小氣巴啦的,去旅遊竟然給你帶荷葉哎!荷葉哪裡沒有!”
“給我。”沈曼歌隻是平靜地伸出手。
兩人對視片刻,男生忿忿然又訕訕地將手機遞還回來,嘀咕一句真沒勁。
沈曼歌握緊手機,心裡的甜蜜簡直都要溢出來。
你懂什麼,她心裡想。
這條短信看似無厘頭,其實卻是餘光中寫相思。
原句是:
那就折一張闊些的荷葉,包一片月光回去。
回去夾在唐詩裡。
扁扁的,像壓過的相思。
唯有她與子安的靈魂才能這般對話,這種浪漫彆人如何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