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年度大戲(1 / 2)

陸子安想到就做,直接叫了應軒過來,剛好漆料都有,把所有大漆放到一起,他開始調漆。

縮短工時,漆料要乾的比普通的稍快,但又不能太快……

他回憶著石村真未的漆色,仔細地進行著研究。

大漆是一種天然的油包水型乳液,成分非常複雜,且因產地而異,一般由漆酚、漆酶、樹膠質和水分組成。

割一年漆,要休息兩年,如果你一直割的話,樹皮割劃過多,漆樹就會死掉。

不僅如此,漆樹要生長七年之後才可以進行第一次割漆,而且漆樹每割十天就要歇十天,當割開漆樹十分鐘之後,漆才從割破的樹皮中慢慢滲出來,流量非常少。

在這個行業裡,有‘百裡千刀一兩漆’的說法。

漆農們要走上一百裡路,在漆樹上割一千刀才能得到一兩漆,這種說法雖然誇張,但是足以說明生漆的產量之低和價值之珍貴。

為了克服大漆乾燥速度慢,容易引起皮膚過敏,以及改善漆膜的某些性能,前人也進行過多種嘗試。

古人曾將墨煙加入大漆,隻是可惜雖然色黑但有渣滓,所以算是失敗的產品。

還曾有人將鐵鏽水調入漆中,漆酚與氧化鐵顯呈色反應,拌勻後,刷在器物上,黝黑如墨。

用這種方法所得到的黑漆又稱烏漆、玄漆。

在傳統家具中,揩光稱之為黑玉,退光的叫烏木。

但是這種大漆也不符合陸子安的需求,因此他隻能一一排除,並選擇更好的方法。

忙碌了一整晚,也隻調出了一種乾得稍快,過濾乾淨但是卻又不夠乾淨的漆。

陸子安不大滿意,石村真未的乾的雖快,但是其實並不是乾得越快越好。

因為做雕漆這種工藝,考究的就是將乾未乾,刀鋒淩厲而快速的那種感覺。

如果漆料乾得太快,其實反而不利於雕刻,否則石村真未也不會選擇最簡單的百花雕紋。

他隻是沒得選擇,選擇太繁複的花樣,他還沒雕完,漆就乾透了,一刀下去全是裂紋,根本沒法看。

“哇,成功了呢……嗬欠……”應軒努力睜大眼睛,開心地道:“師父,這個速度應該可以了吧?”

看著他強忍倦意的樣子,陸子安有些不忍。

雖然應軒從不叫苦不叫累,讓乾啥就乾啥,但是說到底,他年紀也不大,正是需要睡眠的時候。

“你先去睡吧。”陸子安換了雙手套,一邊戴一邊道:“我再看一下能不能將它的乾速調整一下。”

大漆是漆中之王,是大自然送給人類的瑰寶。

它的持久性是非常強悍的,比如我們首都的天壇,全體木質榫卯結構,迄今已有數百年之久,梁柱未腐,就是因為塗抹了生漆。

而雕漆工藝的美,在於匠師的精雕細琢,不厭其煩,傾注心血,作品便會呈現出獨一無二的藝術之美。

它層次分明,集雕刻、繪畫、工藝於一身,莊重典雅,古樸大氣。

如石村真未這般隻追求速度而舍棄了層次感,陸子安是不滿意的。

換而言之,一般的漆料,他看不上!

“我,我也不睡!”應軒強打精神,想了想,去廚房端了兩杯咖啡過來:“師父,您要不要咖啡?”

“不用。”陸子安在專注地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根本一點都不覺得困。

雖然是速融咖啡,但也很香的。

應軒小口小口地慢慢喝完,感覺精神了些,蹲下來認真地幫忙。

到淩晨三點半的時候,陸子安拿著木棍慢慢攪動了一下,拿刷子輕輕試了試。

不乾不濕,溫度適宜。

等個幾分鐘,然後用刻刀慢慢切下,能感覺到刀身沉入漆層的厚度感。

那種手感與木料、玉料完全不一樣。

陸子安眼睛一亮,再次塗刷一層。

“一定要成功呀……”應軒緊張得小臉通紅。

等待,是最難熬的。

漆料是大紅的朱漆,陸子安看著時間,三分鐘到,再次下刀。

刀法利落,底非常平整,刻刀輕而巧,力道柔緩,刻出的錦紋均勻,一絲不苟。

半乾的漆料仿佛如最乖順的泥,在他的刀下變幻出各種美麗的線條。

一幅錦紋全部走完,陸子安放下刻刀。

應軒緊張兮兮地看著他:“怎麼樣?師父,這算成功了嗎?”

“成了。”陸子安微微勾起唇角,挑了挑眉:“我就說,怎麼可能會做不到。”

剔紅在華夏盛行於宋元,但因為造價太高明代開始就江河日下了,民國年間基本已經死翹翹。

結果反而在傀國發展,想來都令人鬱卒。

這漆一旦推廣,華夏雕漆一定能再次起航。

陸子安伸了個懶腰,維持一個姿勢太久沒變,骨節都嘎吱作響。

“師父,您早點休息吧。”應軒打了個嗬欠,滿足地跟他道了晚安。

“嗯。”陸子安摸了摸下巴,將這漆的製作過程的細節全部寫下來之後愉快地睡覺去了。

桌上的雕漆慢慢凝固,表麵形成一層漆膜。

仔細觀察時便能看到,裡麵竟然有一層一層的花紋,有些地方已經鏤空,卻依然無比堅固。

第二天,一整天沈曼歌都無比興奮。

然而陸子安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這簡直是史無前例的。

沈曼歌感到很奇怪,但是聽說他昨晚睡得很晚,就沒有去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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