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聖良抹了把汗,心有餘悸地看著他:“其實之前,陸子安隻是想要曜變天目茶碗……”
如果那時候答應他,就不會有這場比賽。
其他文物也都不必拿出來當誘餌,也就依然會好好地留在傀國。
一步輸,步步皆輸。
石村真未低頭思忖片刻,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是啊,所以他既然提出來了,就趕緊答應吧。”
現在陸子安隻是要一件瓷器,如果他們又出妖蛾子,恐怕後麵會損失更多。
陸子安這個人,太可怕。
他和傀國官方也是這麼說的,顯然他們也這樣覺得,所以經過短暫的會議後,還是決定應下來。
回去的路上,應軒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師父……”他吞吞吐吐地看著陸子安,有些遲疑地道:“為什麼還要做交易啊?”
而且是拿比無雙樓更好的結構去換一個花瓶?為什麼呀?
明明他們占儘上風……
陸子安微一勾唇:“一看就知道你沒做過功課,你聽清楚了我要和他們交易的內容沒。”
聽得很清楚了。
應軒無比困惑:“可是……青百合花瓶……這不到處都是嗎?”
一個花瓶而已,至於這麼慎重嗎?
“你查一下,彆想當然。”陸子安看了看時間:“明天我要回杭州,你在這裡等吧,後天的交易你去就行。”
帶著心底的疑惑,這晚應軒仔細地查了一下。
越查,心就越涼。
青百合花瓶。
有著天空般青色,是華夏已經失傳千年的官窯“柴窯”。
柴窯特點為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
古代瓷器排名:“柴、汝、官、哥、定、鈞”六大皇家窯口柴窯為首。
鈞瓷收藏界有一句話:“家財萬貫,不如鈞瓷一片。”可見其珍貴程度。
然而,鈞瓷排最後一名。
“……”
陸子安正在跟沈曼歌打電話,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冷不丁應軒推門進來,赤紅著眼睛,踉踉蹌蹌走到窗前。
“怎麼了?喝多了?”陸子安聞了聞,沒酒味啊。
“師父!”應軒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仰起頭恐懼地看著他,瑟瑟發抖:“我,我不敢去……”
華夏第一名瓷!
最後一件遺世孤品!
這麼貴重的東西,他怎麼敢!
他之前看石村真未和陸子安都平平淡淡的,以為就是一個普通花瓶,陸子安順手人情送個結構圖紙而已!
誰能想到這麼貴重!
看著他忐忑不安的神情,陸子安有些好笑。
這反射弧,還能再條一點嗎?
“有什麼不敢的?”陸子安和沈曼歌說了一聲就掛了電話,一把將應軒拉了起來:“站直了!”
應軒顫抖著站了起來,依然感覺腿軟。
“你是誰。”陸子安平靜地看著他。
“我……應軒啊……”
陸子安居高臨下,氣勢逼人:“不,你不是應軒。”
啥?他不是應軒那是誰?
“你是新晉手藝人,應軒!如今你走出去,但凡認識我的,有幾個不認識你?”陸子安擲地有聲:“放眼華夏,同齡人中,有幾個有你這般才能?你有什麼好畏縮的?你到底在怕什麼?”
這倒是實話,陸子安一直都帶著他在身邊,隻要認識他的都會知道他有個大徒弟。
而陸子安之所以把這事交給他,就是為了給他壯聲勢!
但是如果他自己立不起來,這事就成不了!
“師父……”
“木雕你不會嗎?”
“……會。”
“玉雕你沒學會?金銀錯做不出來?這次的漆藝你難道一點沒學懂?”越走越近。
應軒被他氣勢所迫,根本無力反抗,默默退了半步:“我都學會了……”
陸子安恨鐵不成鋼:“那你在怕什麼?”
“我。”
他怕什麼?
他怕的太多,他從小沒見過什麼大世麵,許多事情都是跟了師父以後才見識到的。
連飛機都是第一次坐。
應軒露出一分迷茫,喃喃道:“我,我怕丟了師父的臉……”
“嗬,我從不怕丟臉。”陸子安直視著他,目光銳利,仿佛已經將他看透,直盯得他無處遁形:“既然你做了我的徒弟,就注定會走這條路,我不可能一直擋在你們身前,路最終還是要你們自己走,這是一個契機。不過我也不為難你,如果你確定要退讓,可以讓阿惠頂上來。”
阿惠……
是啊,他並不是唯一的人選,他有二十三個師弟。
個個都是精英,如果他現在放棄,他退一步,他們會立即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