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您誤會了。”陸子安搖搖頭:“其實鐵畫所麵臨的問題,很多技藝都同樣遭遇到了:民間藝人大多是師徒相傳,圈子相對封閉,很多手工藝的內容已經與現代生活嚴重脫節,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不接地氣”的感覺。”
這個問題,湯叔早就想過,但是他無能為力。
“讓鐵畫完美地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並不是說要改變鐵畫的本質。”陸子安非常認真地看著湯叔:“而且全麵地開發這個市場,在現代與古典之中截取合適的檔位,將鐵畫的元素融入現在家庭的裝修,包括一些年輕人的審美情趣,都能很好地融入進去——我相信這會是一條非常不錯的傳承之路。”
裝修?
鐵畫就該高高地掛在牆上,如人民大會堂那幅《迎客鬆》一樣,受萬人景仰!
怎麼能……
見湯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陸子安隻微一思忖就明白了真正緣由。
他倒也不生氣,像這些堅守信念的藝術家都有些執拗,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也未必能一直咬著牙堅持這麼久。
“您也不用著急,我還會在蕪湖呆三天,您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是否合作。”
雖然他都這樣說了,但是湯家二人卻沒急著起身。
湯元眼睫毛都快眨掉了,湯叔也沒看他一眼。
“陸大師。”湯叔有些為難地看著他:“您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我有點沒聽懂。”
其實陸子安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以創作為基礎,全麵地鋪開鐵畫的宣傳。
首先就是要改變鐵畫的呈現方式,不再僅僅是以普通木框塗料,而是根據構圖、創作思路,挑選合適的木料,有需要的時候可以進行細致的雕花。
其次也可以加入一些流行元素,比如時尚簡約的風格,不需要太過厚重,能夠更完美地融入各種風格的裝修。
“這個什麼講課……”湯叔有些緊張地看著陸子安。
“哦這裡啊,這是我借鑒了我自身的經曆來寫的,不過估計實施起來沒這麼簡單。”陸子安耐心地解釋了一下自己被聘請為高校講師的經曆:“這樣走進高校的好處是非常顯而易見的,不僅能培訓新一代的傳承人,而且也能將鐵畫的接受者年齡大大地減小。”
不再孤芳自賞,也不再曲高和寡。
鐵畫如果想要謀求發展,就必須改變自身的定位。
陸子安根據自己的經驗與湯叔進行了一番分析,深入地解說。
“湯先生也不必擔心這樣做以後會影響鐵畫本身的價值,雖說物以稀為貴,但是當受眾越來越廣以後,就算作品再多也能賣出去的。”
“好!這個好啊!”湯叔顯然也明白了這個機會有多難得,眼裡閃動著欣喜:“剛好小元不肯跟我學鐵畫,要是有人願意跟著學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旁邊的湯元連忙道:“誰,誰不肯學了,這不是,我也去學鐵畫,誰賺錢嘛!”
他摸摸鼻子,有些不忿。
湯叔根本懶得搭理他,急切地看著陸子安:“陸大師,是在這裡寫我的名字嗎?是這裡吧?”
簽完合同後,陸子安便愉快地點點頭:“好,現在我們來談談,具體的拍攝事宜。”
拍攝。
湯叔是完全不懂這個的,陸子安索性翻了自己的視頻出來給他看。
聽說要拍他打鐵時的樣子,湯叔頓時犯了難:“我平時都不穿衣服的……”
“沒關係。”鄒凱往嘴裡扔了顆酸梅子,酸得臉皺成一團:“湯叔這你就不懂了,您這身材這麼有料,不秀出來才是一大損失呢!如今的小妹子啊,都喜歡這調調,八塊腹肌什麼的,嘖嘖嘖。”
把湯叔躁得麵紅耳赤,嘟囔道:“什,什麼什麼……這怎麼行,而且我也不會這樣子,說什麼的……”
“不用你說,嘿嘿。”鄒凱起身,從裡頭取出一個眼鏡盒:“您看,這眼鏡呢,防高溫,而且可以直接拍攝,這也算是一個角度的攝像機,你到時就戴著眼鏡,做你自己的,跟平時做鐵畫一樣,剩下的都交給我就行。”
這是什麼眼鏡,神秘兮兮的。
湯元伸手接過來一看,念道:“拓展現實眼鏡?這是做什麼的?上麵有攝像頭嗎?”
“對。”鄒凱打開,為他們演示了一番:“方便、快速的聯網互動,集拍攝傳輸於一體。”
他頓了頓,扭頭看向陸子安:“不過,安哥,我建議呢,第一次拍攝的時候,最好你也參與。”
正把玩著眼鏡的陸子安頓了頓,頗為奇異地看著他:“嗯?”
“你也知道,湯叔,咳,他沒什麼人氣的。”鄒凱循循善誘:“宣傳這東西呢,說到底還是看名氣的,送佛送到西嘛,你如果能和湯叔合作,做一件東西,到時我這樣那樣剪輯一下,效果絕對好!”
開什麼玩笑,他專門培訓這麼久,就是為了給陸子安提供更好的服務,如果陸子安不參加,那他不是白瞎了!?
“哎,對對對,陸大師,請問可以嗎?”湯叔又不傻,陸子安如今名氣有多大他再清楚不過,不然也不會哪怕心裡有疑慮也咬著牙答應簽約。
“可以啊。”陸子安反正這幾天他沒什麼事做:“不過僅僅是做相框的話算了,我不做太沒挑戰的事情。”
這個……
見湯叔為難,陸子安淡然道:“湯先生,你有沒有考慮過,鐵畫和石雕融合?”
石雕?鐵畫?
湯叔皺著眉頭思索,越想,越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