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對麵的金老頭不由自主地慢慢坐了下去,下意識撩起二郎腿,又不自然地放了下來:“怎麼證明?”
“簡單。”陸子安彈彈手指,輕描淡寫地道:“你背個銀花絲原理吧……文言文。”
“……”金老咂咂嘴,才又舒了口氣,重新撩起二郎腿:“那啥,我就是個手藝人,玩了一輩子銀花絲,就沒聽說過做這東西還要背詩的!陸大師,你這不厚道啊,你不想給玲瓏塔就不給唄,嘖嘖嘖。”
陸子安冷冷地看了他幾眼,似乎已經對他失去了交談的興致:“來人。”
應軒和幾個師弟興奮地看著他,大聲地道:“在呢,師父!”
“把他扔出去。”陸子安徑直起身離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哎,不是,我說,我要去找記者!我要曝光你們!你你你彆走啊……”
雖然金老頭奮力掙紮,但他到底年邁,哪是幾個年輕人的對手。
倒是不至於把他扔出去,但是應軒他們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裡去,直接架起來擱到了院門外頭,任他怎麼嚷嚷,反正是不作理會。
金老頭完全不明白,明明之前聊得好好的,而且陸子安態度還那麼好,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腳一著地,他立刻就往後頭躥。
結果應軒幾個的動作比他還要快,他剛走到門口,大門啪地關上,差點夾到他鼻子。
“好哇,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老藝人的!你們……”
一長串國罵,混著各種汙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
聽著外頭傳來的動靜,陸阿惠有些擔憂:“這……沒事嗎?”
“沒事。”應軒一本正經:“師父說的就是道理!我們還太客氣了呢!”
陸建偉跟著上了樓,有些憂愁地道:“兒砸,你這是不是太不客氣了啊……這很容易得罪人的啊。”
“嗬。”陸子安冷笑一聲:“儘搞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真是丟人,我扔出去算是給他臉了。”
“這個……”陸建偉皺著眉頭,一臉擔憂:“你啊,樹大招風啊……”
“爸,我心裡有數。”陸子安站桌前看鄒凱做視頻,一邊淡淡道:“反正,我得罪的人難道還少麼。”
而金老頭罵了半小時,心疼剛才被推出來時掉地上的那整條煙,一摸口袋,又咧嘴笑了:“嘿,還好,還有一包。”
結果一回賓館,就被他女兒堵住了。
金雨桐麵色不善地站在門口,打量著他:“爸,你去哪了?”
“我,我就去街口看人下了會棋。”金老頭訕訕,摸著鼻子道:“你站這乾啥呢。”
“我問了整條街下棋打牌的所有人,你根本沒去。”金雨桐猛地上前,揪住他開始翻口袋。
“哎,你乾啥呢乾啥呢!你個死妮子,要死了你撒手撒手!”金老頭來火了,猛地推開她。
但還是晚了,金雨桐退開時,手裡已經捏著那包變了形的煙:“這是什麼!?這哪來的?”
“我遇著個老朋友,人給我的!”金老頭上來搶。
“爸!你是不是去找任奇奇了?還是找了陸子安?”金雨桐氣得渾身發抖,看著她爸梗著脖子不承認的樣子,氣得直接把煙摔地上了:“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金老頭把煙一把撿起來,理直氣壯:“我反正跟人下戰帖了,約的明天上午去給人展示銀花絲,報的我的名字,你愛去不去,不去更好,反正這破銀花絲早該斷絕了!”
金雨桐怔怔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明天……
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雖然昨天趕走了金老頭,但是第二天一大早,陸子安還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這讓陸建偉更加看不懂了:“你都說那人是個騙子了,怎麼還做這個?”
“以防萬一。”陸子安笑了笑:“他說的一半是假的,一半是真的,雖然他不會銀花絲,但是應該是有人會的。”
至於為什麼會是他來,又為什麼會漏洞百出,就得見到那個真正會銀花絲的人,才能懂得其緣由了。
一旁的鄒凱正在安置攝像機,聽了他們的對話,抬頭笑道:“哈哈,怎麼有種華山論劍的感覺,要不要我配點音?弄個出場bgm什麼的……婚禮進行曲怎麼樣?”
“你腦子有坑,還是多做事少說話吧。”陸子安掃了他一眼:“昨天的視頻做得怎麼樣了?”
“昨晚搞到兩點多,快做好了。”鄒凱打了個嗬欠,還不死心:“不過我說真的,其實婚禮進行曲挺好的啦,古裝劇裡也常會有這樣的情節啊,比如說兩個武功高強的大俠比試一番,不相上下,然後就化敵為友,把酒言歡,抵足而眠!然後就成為了莫逆之交,心中也對彼此暗生情愫,但他們知道這段感情是不被允許的,於是隻能離開彼此淡化感情,道彆時,他們一抱拳,發自肺腑地說:“後悔有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