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地,幾乎成了她心裡的執念……
轟隆!
暴雨傾盆,狂風席卷著雨滴從沒關嚴的窗戶瘋狂地湧進來。
金父就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渾身濕透地回來的。
“你這死丫頭,這麼大雨也不知道給我送把傘!”他氣極敗壞,一進來看到一地的殘渣,頓時又心疼得直抽抽:“你想死是吧!老子……”
轟!
屋裡沒有開燈,一道閃電劈亮了人間。
他順著光亮望去,看到窗前的金雨桐猙獰的臉,頓時嚇得倒退了一步。
“我,我去叫人來打掃!”他落荒而逃,甚至都不敢進來換套衣服。
被打斷了思緒的金雨桐扯了扯嘴角,重新望向窗外。
雨真大啊。
……
陸家。
“今天這雨一時半會不會停了。”陸子安關上窗,卻拎了衣服下樓。
暗自揣度著該用什麼姿態麵對他的陸爸迅速發現了他的動靜,趕在他出門前攔住了他:“乾啥去?瘋了吧?這麼大的雨!”
“曼曼沒帶傘。”陸子安晃晃鑰匙:“馬上要放學了,我去接她。”
這樣啊。
陸爸訕訕鬆開手,有些不大自然地道:“那你小心著點……”
“爸,你放心,我不會感冒的。”陸子安非常清楚,現在的時機很關鍵,他絕對不能留在長偃。
“我我又不是擔心你!”陸爸死鴨子嘴硬,哼哼道:“我是說小心著點,彆讓曼曼感冒了!”
陸子安遞過來一個了然的眼神,不置可否。
走了兩步,又倒了回來,定定地望著他。
被他看得心裡頭毛毛的,陸爸頓了兩秒,頓時吹胡子瞪眼睛地罵道:“看啥看!”
“爸,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西安吧?”陸子安笑眯眯地道:“剛好把媽也帶上,你們不是一直想去看看秦始皇陵。”
“那……”
一旁偷聽的眾弟子暗暗猜測,究竟是:那次不是去過了嗎?還是:那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
不管是哪種,陸爸都沒有說出口。
他下意識地想反駁,想拒絕,他不去,他要留在長偃。
因為他怕那群狼崽子攪出大事情來,一個皮猴子把天都捅穿了,一群皮猴子……
他不敢想象那後果。
但是,拒絕的話梗在喉嚨口,就是說不出來。
“安哥重情……”
“如果您不是他父親,是他叔叔,他會這樣嗎?”
“您應該理解他。”
“……”
鄒凱的話,來來回回地在他心口捅刀子。
字字句句裡,透露的意思無非就是:您在拖他的後腿。
看著他兒子仍然年輕,卻已經略帶疲憊的眼角,陸建偉再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陸建偉內心遭受著無比的煎熬,眼前閃過許多的畫麵。
知子莫若父。
陸子安在這當口提出這樣的要求,絕對不會隻是表麵上的,帶他去旅遊。
可是他雖然心裡很清楚,卻不能挑明。
如果他留在長偃,會遇到什麼?
以應軒為首的這群徒弟,將會去挑戰那些迂腐的守舊派。
那明明是一件萬夫所指的事情,但是陸子安卻派了他們去做。
他們沒一個退縮的,甚至還都很興奮。
這樣一群不受控製的狼崽子,絕對不會有什麼手下留情的分寸。
到了那時,他又要怎麼辦?
勸?勸得動嗎?
勸得動就不叫守舊派。
陸建偉思索著自己可能的下場:不僅勸不了任何人,還很有可能會被倒打一耙。
要麼是說服應軒他們主動道歉,要麼是強壓著他們道歉並退出。
而這兩種,他都不想。
陸建偉悚然一驚,發現自己真的不能再留在長偃。
想清楚這一點,他再看向兒子的眼神,就帶了些許複雜和……隱約的自得:“好。”
瞧見沒有,這個算無遺策的,可是他兒子!
雖然,他連他老子都沒放過!
回過神來的陸爸,脫下拖鞋就抽過去了:“你個瓜娃子!連你老子都算計!”
陸子安已經走進雨裡,看著掉到跟前的鞋子,頓了頓,抬腳。
力道不輕不重,剛好把拖鞋踹到牆角根的花壇裡。
暴雨傾盆,他爸最喜歡的拖鞋,眨眼便成了坨泥巴。
“你個瓜娃子!給我把鞋子撿回來!”金雞獨立的陸爸在屋門口直蹦躂,風中零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