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場,安靜了一秒,才猛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次的掌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真摯而熱烈。
這些問句一個接一個地,砸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裡。
在所有人眼裡、心裡,都隻有利益,隻有gdp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未來?
陸子安的言語之間,並沒有貶低,有的,隻是自省。
他在反省。
從微末到如今,他一步一個腳印,一直都在嘗試著自己真正的,道。
沈曼歌安靜地坐在台下,仰望著那個被眾星捧月的陸大師。
她忽然想起了,那些不眠之夜,在星光下,孜孜不倦,為著一件件作品嘔心泣血的陸子安。
無論身處何處,他心中始終有著一泓明月。
那是外界無論如何也奪不去的,他內心的堅定和安寧。
麵對眾記者的百般追問,陸子安下台之前微微頓足,唇角微彎:“大師並非僅供仰望,我們應懷著尊敬走近,學習。文化因傳承而延續,傳承因創造而光輝。我們仍需努力。”
僅此一句,便已回答了記者的所有問題。
頒獎典禮依然在進行,後續的活動,陸子安卻已經沒有準備再參加。
他們悄然無聲地從後門離開,避開了所有采訪。
典禮上的熱鬨喧囂,都是留給渴望名望的人,他對這些並無留戀。
“師父。”聽到門響,應軒猛然站起來。
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陸子安挑了挑眉,笑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應軒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安地道:“你,你們是不是要走了?”
陸子安和沈曼歌對視一眼,笑了。
拉開房間的門,陸子安伸手將兩個行李箱拉了出來。
行李箱上的一封信,陸子安隨手拿了起來,淡笑著伸到應軒麵前:“給你的。”
應軒麵色有些蒼白,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猶豫了幾秒,望著陸子安沉靜的眼神,他到底還是伸出手,將信封捏在了手裡。
薄薄的,輕飄飄,沒什麼重量,偏偏感覺像是有千鈞重。
他心裡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
師父就這麼一走了之的話,後麵的教習怎麼辦?
百工門要怎麼辦?
他要是有不懂的該去問誰?
師弟們不聽話,問的問題他回答不出該怎麼辦?
各種問題糾纏在心裡,應軒眼眶漸漸紅了:“師父……”
習慣了有師父在前麵遮風擋雨,明明以前也是自己一個人扛過來的,但習慣了被保護之後,竟突然不敢去麵對未來的人生。
陸子安遞了個眼神給沈曼歌,她了然點點頭進了隔間,陸子安一伸手:“坐。”
說完往沙發另一側走去。
應軒拿著信封,亦步亦趨跟著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略帶躊躇地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在他對麵,陸子安手肘擱在膝蓋上,微微傾身,目光直視著應軒:“應軒,你是跟我最久的。”
不明白師父為什麼會說這個,但應軒還是點點頭,帶了點鼻音地道:“嗯,我是百工門的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