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陸子安質疑的眼神,陸爸訕訕,但強撐著不肯輸了氣場。
陸子安挑挑眉,果斷地拒絕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哎,行吧行吧,怕你了。”陸爸擺擺手,臨走前還不忘瞅一眼那大木箱子:“那你記得先問問曼曼,彆自己直接衝過去送,如今小姑娘可在乎這個,她們管這種,叫直男癌?沙文豬?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嗯,我懂的。”
陸爸回房後,如此這般跟陸媽說了一通。
原以為她這下該放心了,沒想到她更愁了。
“怎麼了?”
陸媽深深地歎了口氣,滿臉不愉快地拉開抽屜:“我這,哎,子安準備了那麼好的,我這些……曼曼怕是看不上了吧……”
“……就這事?”陸爸鬆了口氣,直接一揮手:“這算什麼,你也送嘛,好像你天天隻戴一個手鐲一樣,曼曼可不也得換來換去的。”
這倒也是。
陸媽想了想,又歡喜起來,扒拉著自己的首飾盒子:“哎呀,果然是我親兒子,跟我想一塊去了,曼曼皮膚白,戴玉鐲子肯定好看!”
既然陸子安自己有了準備,他們夫妻倆也就沒太操心了。
年輕人的事,還是得他們自己做決定。
可是他們盼啊盼啊,望啊望啊,陸子安還真是沉得住氣,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哦,倒也不能說沒動靜,畢竟長偃這邊因為陸子安在博物館坐鎮,整個市都挺歡騰的。
尤其是出了一個憑一己之力解開玲瓏塔的任奇奇,百工門在整個業界的聲望更是升了一層。
無數工匠仿佛朝聖一般趕往長偃,哪怕進不了百工門,隻做個記名弟子,進博物館看一看,摸一摸,拍張照,都好像鍍金了一般。
有幸運的,還碰到了陸子安來講課,那簡直是跟被仙人撫頂了一樣。
更有人長偃一遊後,回鄉做出了更精美的作品,半句不提自己的努力,死活把功勞壓陸子安身上。
好好的一件事,吹得跟神話故事一樣。
而陸子安呢,他整個跟忘了“正事”一般,天天到處遊蕩。
陸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要不是陸爸死死攔著,她都想去幫著把東西送去北亰!
“你說這死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著急呢?”
陸爸保持沉默,這可正宗的是那啥,皇帝不急……咳咳咳!
沒有人知道陸子安到底是在等什麼,直到這天,馥安省電視台黃金檔突然延遲了電視劇的播放。
取而代之的,是一則廣告。
那一天,長偃步行街人頭攢動,擁擠的長街熱鬨非凡。
一道琴音破空而來,劃開了喧囂,銳利而霸道地直擊心房。
熟悉,且陌生。
所有人抬頭望去,看到整條街的所有led屏全都統一了。
畫麵清新淡雅,一條河流安靜地流淌,淡淡的墨色暈染成一本書的形狀。
墨跡隨著河水而漸淡,那本書逐漸浮出水麵。
古樸的包裝,淩厲的字跡,瞬間便擷住了所有人的心。
《華夏百工》
誰這麼大口氣,竟敢代表華夏百工?
百工?
是他們想的那個百工嗎?
所有人心底都充滿疑惑,但畫麵卻未曾停頓,在眾人或好奇、或疑惑、或期待的眼神裡,那本書緩緩翻開。
明明無聲,但眾人卻仿佛聽到了厚重大門緩緩打開的吱嘎聲響。
書上碧波蕩漾,緩緩呈現出清雋的字跡。
讓他們驚訝的是,那些字隻是稍顯即逝,仿佛真的隨著流水被衝刷走了一般。
可是那本書上,卻慢慢浮現出一些製作的畫麵。
先是材料,再是工具,然後便是操作的一雙手。
書為台,墨為工。
剛開始墨跡極淡,動作也很慢,清晰到讓人甚至能看到那雙手上粗糙的裂紋。
但隨著流水的加快,動作也越來越快。
刻刀產生了大量的木屑,但又馬上化為墨水被衝走。
一張牛皮出現在畫麵裡,就這麼跟著流水而晃動,仿佛有人真的握著它在認真清洗一般。
半成品越堆越多,水中有了一輪烈日的倒影。
烈日慢慢變為明月,隨著流水散發著盈白的光。
那雙手將所有材料歸攏,先是組裝,然後箍緊,再然後是搬起兩個圓石,在牛皮上進行著滾動。
進行到這一步,不少人已經認了出來,失聲驚呼:“鼓?這不是陸大師的那個視頻……”
但是這廣告卻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當整個鼓製作完成後,其他所有材料迅速化為墨跡隨著流水消失。
那雙手握起鼓槌,用力一揮!
咚!咚!咚!咚!
振聾發聵的聲響,不少人都變了神色,仿佛那不是在擊鼓,而是有人用力地擊打在他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