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幾秒寂靜之後,她顫抖地掛斷了電話。
陸子安看了看手機,微一搖頭,輕輕放在了一邊。
擦擦手,繼續看文件。
他其實是一片好意,不過哚哚信不信,就不在他能控製的範圍內了。
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等。
對於他們的感情,陸子安隻是旁觀的姿態,但也看得出這段感情裡,鄒凱其實付出更多。
雖然他總是以不著調的姿態出現,但是實際上,最後交待給他的事情,每一件都還是辦得很是妥當的。
可是就像寓言裡讓騎士走999路的公主一樣,連一步都不肯邁,最後失去也不是那麼奇怪的事情。
如果這一次,瞿哚哚依然選擇退縮,以他男人的角度來看,鄒凱也是有血性的,再怎麼喜歡,也不會再繼續了。
這樣的話,在鄒凱打電話來詢問他的時候,陸子安也簡單地複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鄒凱難得地沉默了很久。
陸子安冷靜地道:“強扭的瓜不甜。”
“話是這麼說。”鄒凱歎了口氣:“但是這瓜解渴啊!”
“……”陸子安停頓了幾秒,無奈地笑:“你這話我沒法接,你想得開就好。”
鄒凱怔了怔,笑了:“其實哚哚的想法我知道,她沒談過戀愛,加上我又追得猛,和她想象中的戀愛完全不一樣,她雖然外表挺成熟,但是內心還是個小姑娘,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倒是清楚得很。
“我其實也可以做到。”鄒凱點了支煙,重重地抽了一口:“每天穿個西裝,人模狗樣地帶她吃吃西餐,看看畫展,談些高雅的藝術,再來個帶了小提琴的燭光晚餐式告白,哚哚肯定得心動。”
陸子安笑。
“你彆笑哈哈。”鄒凱有些煩躁地擼了擼自己的一頭亂發:“這些其實都沒啥難的,砸錢就行了嘛,我又不是沒錢!但問題是,那不是我啊!是豬就是豬,插上兩蒜也成不了象,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陸子安一不留神,思維就被他帶跑偏了。
其實和鄒凱這種性格的人在一起,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單看個人怎麼想了。
鄒凱是覺得,彆的事情,他可以遷就,哚哚喜歡怎樣就怎樣,但唯有相處,這種事情無法遮掩。
兩個人要結婚,奔的是一輩子去的。
如果哚哚喜歡的是那個假裝的他,真實的他又該何去何從?
除非能裝一輩子,否則這就是騙婚。
陸子安想了想,倒也能理解:“你能這樣想,我覺得還是蠻不錯的,你有沒有和哚哚說過?”
“沒有。”鄒凱吐出個煙圈,一臉蛋疼:“她不懂我的憂傷!”
這一回,是應軒沒憋住笑意。
“行了,不跟你貧了,我先忙,反正我跟你透個底。”陸子安毫無心理壓力的就把瞿哚哚給賣了:“哚哚剛跟我們商量支教的事情,你看著辦。”
“……啥子?”鄒凱徹底瘋了:“支教?就她?哈!”
特麼的,這哚哚怕不是腦子有坑?
又不是師範專業,而且離開學校幾年就沒摸過什麼正兒八經的書,天天跟小黃書打交道,她能教啥?教孩子們什麼叫總裁式戀愛嗎?我為你承包一整個荷塘?
“行,我不和你說了,我找她談談去!”鄒凱氣熱洶洶地掛了電話。
陸子安搖搖頭,拿起毛筆沾墨,微一沉思,開始落筆。
站在一邊的應軒隻看了一眼,便心神一凜。
目光掃過擱在一邊的厚厚文件,陸子安筆下這小楷,竟與那一疊文件的字體相同,大小一致。
除了個人風格略重之外,擺在一起,竟然還挺和諧。
看著陸子安一頁一頁地將那些資料進行謄寫、修訂,應軒忍了很久,到底是沒忍住:“師父,這些資料雖然珍貴,但其實它的修訂工作,很多考古專家其實更為合適吧?”
而且很明顯官方非常看重這件事情,卻又給的是複印件,這讓應軒感到非常奇怪。
如果真的很信任他師父的話,應該給原件才是啊!
而且他也看過了,除了上邊的文件是說景泰藍的之外,下邊的一疊全是說瓷器的,像濫竽充數。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應軒一直百思不得騎姐。
“其實很簡單,不過是換個角度罷了。”陸子安頭也不抬:“華夏的英文是什麼?”
“a。”
“瓷器呢?”
“a。”
二者差彆,僅在於首字母大小寫的不同。
陸子安寫完一頁,輕輕拿起來擱到一邊,趁著這間歇看了他一眼:“很多人隻知一件景泰藍,十件官窯器,卻很少有人聽說過,縱有家財萬貫,不如鈞瓷一片!”
應軒怔住,呼吸都有些沉重了:“師父,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