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一直是他的短板,如果說平時不甚明顯的話,在這樣的場合,一下子就很現形了。
因為,有些詞語他甚至看都看不懂。
分開的話,他很明白,但是組合在一起,就感覺一頭霧水了。
看得心裡有些焦躁,應軒緩了緩,站起身回到櫃子前。
鬼使神差地,他打開了上麵的抽屜。
花名冊?
應軒頓了頓,慢吞吞地將那本筆記本拿了出來。
本子不知道是誰的,但字寫得很好很清晰。
橫條紋上,畫著簡單的表格。
姓名,學曆,職位,負責項目。
條條框框,清晰可見。
應軒慢慢地翻閱著,一頁又一頁。
清華大學、同濟大學,華南理工大學、西南交通大學……
一個比一個厲害的人物,一所比一所出名的高校。
這裡麵的人,甚至包攬了華夏極著名的二十幾家事業單位,涉及了數十所高校、超過500人的科研隊伍。
整本筆記本,全部寫完了。
應軒剛開始是慢慢地翻,後麵速度越來越快。
翻到最後,他猛然闔上了本子,輕輕將它放了回去,下邊的幾本筆記本,他沒有再去翻。
重新坐到桌前,他深呼吸幾次,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看著圖紙。
陸子安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唇角勾了勾。
整整兩個月,各種大拿來了又走。
他們也會爭論,除了來他們的會議室指點之外,也會在旁邊的會議室開會。
有時他們會吵得麵紅耳赤,甚至拍著桌子咆哮對方的觀點是錯誤的。
第一次聽他們吵的時候,應軒他們還挺緊張,有想過要不要勸架。
但是後來發現,他們吵歸吵,吵完了,又會坐下來繼續闡述設計觀點,答案統一後,兩人又跟沒事人一樣兒的了。
次數多了,他們也就慢慢習慣了。
等陸子安把圖紙全部看完後,一直跟著照顧他的警衛員很是機靈,得到陸子安確切答複後,便跟上頭反饋要材料了。
在他們看圖紙的期間,林總工和蘇總工都很少露麵,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忙到起飛。
不過材料運到的這天,他們不約而同地趕了回來。
屋子裡又坐滿了人,目光灼灼。
桌麵已經全部清理乾淨,其他人沒看完的,都搬去隔壁繼續看了。
屋子外頭堆滿了木頭,全是切割一致的木塊,連毛邊都清理乾淨了。
拒絕了官方提出給機器的建議,陸子安挺直脊背,專注地在桌上的木頭上刻畫著。
他偶爾會皺眉,站遠一點,沉思後再繼續雕琢。
左手抵在木料上,等切好一塊材料以後,就會輕輕拿到桌麵。
一塊很大的木料,就這樣被他一點一點地分割。
他的動作甚至是很輕盈的,刻刀如切豆腐一般,輕輕一劃,就沉入木裡麵,用力一拉,就切出了乾淨整齊的截麵。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做什麼,也沒有人問。
沒有人舍得打斷他的創作,桌麵的細碎木塊,逐漸增多。
自始至終,陸子安下刀永遠那麼果決,仿佛木料上都畫好了尺寸,他不過是將它們切割下來一般。
林總工遠遠看著,目光從最開始的平靜逐漸多了些感歎。
察覺到他分了神,蘇總工微微抬了抬下巴:“我說,如果我們去切的話,能做成他這樣麼。”
“不知道蘇工行不行,但我估計是做不到的。”林總工笑了笑,眉稍微挑:“你覺不覺得,他這一手,有點像庖工解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