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工島建設,原本在他們看來,至少要花費兩三個月的時間,用來測量、反複勘探,進而逐步計算所需要的尺寸以及布置的規模。
但是在陸子安這裡,一切都被濃縮了。
“我根據等比縮小的原理,將所有的尺寸都進行了調整,大家請看。”
有了在清華大學任教的底子,陸子安講起課來甚是生動。
隨著他的講解逐漸深入,工程師們的問題也漸漸多了起來。
筆記記的越來越多,內容也越來越艱澀。
開始有人頻繁皺眉頭,也有人開始咬筆杆。
陸子安自覺說得甚是詳細,畢竟他的徒弟們也全都跟上了他的節奏,每個環節都能自主裝卸。
有時到了某一種比較冷門的機關技巧,他還會列舉數個小栗子,讓大家能夠了解得更透徹。
“……好,基本上情況就是這樣了。”陸子安愉快地闔上木板,語氣輕快:“大家都明白了吧?”
應軒幾個聲音宏亮:“明白了!”
工程師們麵麵相覷:“……”
有個人弱弱地舉起手:“這個,我能說,我聽得雲裡霧裡的嗎?”
“是啊,這個,我看還是看得懂,但是要說到裡頭的彎彎繞繞,光這樣看一遍,我都沒太多的概念……”有人附和著,下意識抻長脖子瞅了瞅:“我得自己上手看看……才行……”
話說到後來,越來越沒了底氣。
就連蘇總工也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要求,幾乎是下意識喝斥了一句:“胡說!”
他轉頭看向陸子安,有些抱歉:“不好意思,陸大師,我們可能對這些機關什麼的不夠熟悉,多看看就懂了。”
彆人或許不知道,他們還不清楚?
陸子安的作品,一個小擺件都上百萬,更不用如此巨大的一個模型。
如果放出聲去,不說上億,幾千萬是絕對會有人要的。
這樣的模型,任是誰也不會鬆口給他們隨意拆解著玩兒的。
出乎意料的是,陸子安怔了怔,側身往旁邊一讓:“可以的啊,這是模型,可以拆開再裝的,大家有哪裡不了解的,儘管上來自己嘗試。”
他不僅鼓勵他們自己動手,還讓自己的徒弟們手把手地教他們如何運轉。
無論是應軒,還是方毅,甚至看上去有些憨傻的楊旭光,當他們站到台前的時候,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機關術什麼的,在眾人的心目中,屬於華夏絕學。
從沒想到,機關術竟然還能這麼玩兒的。
什麼叫玩轉?這就叫玩轉!
那些小機關小零件,在工程師們的手裡,就是塊木頭,但到了百工門眾人的手裡,仿佛成了奇妙的拚圖。
一塊接一塊,完全不需要過多思考。
他們甚至能精準地報出數字,並且詳細地講解著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這樣搭配是最合適的。
整個會議室熱火朝天,倒是陸子安反而沒事做了。
他開始還站在一邊看了看,後麵想了想,索性回房間休息去了。
看他們這架勢,估計一時半會是弄不完的。
剛打開手機,剛好他媽發了視頻過來,陸子安隨手扯了外套,單手拿著手機,右手隨意地扯開了領口的扣子。
“媽,在乾嘛呢。”
陸媽眼巴巴地望著他,一臉心疼:“我沒乾啥,你怎麼又瘦了,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長長的念叨,恨不能全方位地關心到。
陸子安聽得有些無奈,隻能狀似無意地轉移了話題:“我挺好的,爸呢?”
“你爸?”陸媽臉上露出一抹嫌棄,把鏡頭微微側了一下:“在那犯傻呢,喂!過來看你兒子!”
“咖啡?哪呢哪呢?”撅著屁股不知道在乾啥的陸爸四處張望,沒看到咖啡,滿心疑惑地回頭瞅了一眼,笑了:“哦,原來是子安啊,怎麼樣,在那邊還適應嗎?”
“我挺好的。”陸子安頓了頓,還是問了出來:“爸,你這是在乾嘛呢?”
陸爸笑眯眯地走過來,揚了揚手裡的小鏟子:“嘿,子安,我跟你說,咖啡可長進了,你知道嗎?它前天逮了隻老鼠!哎呀,會捉老鼠的貓就是好貓啊,而且昨天更神奇了,給逮了隻鳥回來,我給燒了吃了,你媽還念叨我……”
他爸跟他媽,倆人各有各的特色,但唯一合拍的一點就是,說起來就沒完沒了,話題還經常容易跑到天邊去。
而且,死老鼠死鳥什麼的……
陸子安心裡湧起一股惡寒,挑了挑眉:“你……它敢送,你也敢吃啊……”
“那有啥,我咖啡還能害了我不成。”陸爸樂嗬嗬的,近來好吃好喝,長了不少肉的臉上略顯福態:“就是這個有時候吧……”
沒等他說完,陸媽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乾什麼乾什麼,老婆子,你彆總是一驚一乍的好吧,嚇得我鏟子都差點掉了……”陸爸念叨了一句,順著陸媽的視線望去。
下一秒,他下意識蹦了起來,鏟子都扔了:“怎麼肥似!咖啡!你你快出去!”
一急起來,陸爸慣有的塑料普通話都給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