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臥鋪是非常奢侈的,普通老百姓都是舍不得花錢坐的。
可蘇英女士想都沒想就給蘇如意安排的臥鋪,一點不帶心疼的。她雖然自己很能吃苦,可從來不要求女兒也跟她一樣。
所以蘇英女士雖然能乾,卻也攢不下來什麼錢。
這兩千塊是蘇如意的底牌,必須得謹慎使用。
彆說現在機會多,豬在風口上都會飛,事實上有很多人趴窩了。
比如那個臭名昭著的人販子餘華英,她就是在這個年代跟姘頭做各種生意失敗,然後賣掉自己孩子的時候,發現賣孩子這‘生意’賺錢,然後踏上犯罪道路的。
如果把這兩千塊虧了,想再湊到那麼多資金就沒那麼容易了。
蘇如意盤算著怎麼掙錢,另一頭童家則一直在罵她,平常早早就睡的一家人,愣是因為她大晚上還很亢奮。
“你們是不知道啊,我跟光耀就差點回不來了!那個遭瘟的死丫頭,山溝裡來的死豬婆,我就沒見過這麼賤的……”
張翠花一直不停重複辱罵著,將蘇如意裡裡外外罵個遍。
罵了一會又不忘帶上李梅,覺得都是李梅指使的,“她就是故意的!當初我就說她心眼子多,現在看吧,最惡毒的就是她!要不是她,愛華也不會沒了。當初也都是她挑撥離間,才害得愛華跟我們離心!”
童老頭用煙鬥敲了敲桌子:“行了,大晚上彆嚷嚷了。”
張翠花冷哼一聲閉了嘴,可時不時還在嘀咕。
家中老大童愛國皺眉:“真是太沒教養了,怎麼能對奶奶弟弟動手,必須得好好教育。”
童愛國妻子吳金鳳眼珠子轉了轉,道:“早就聽說老二前頭那個不是善茬,養出的女兒也是個沒規矩的野丫頭,難怪李梅會討好她,也不怕回頭咬了自己。這丫頭這麼蠻橫,李梅那邊肯定討不了好。”
張翠花一聽,坐直了身體:“回頭那些錢,不會被這丫頭搶走吧?那死丫頭一身牛勁,還特彆莽,啥事都能乾得出來。”
李梅是個撐不起來的,張翠花還是有信心能把錢弄到手,多鬨幾次就是了。
可要是蘇如意拿到錢,人就跑了,他們上哪裡要錢啊!
在場的人都意識到這一點,表情都有些不好看。
童愛國大兒子童光宗道:“那正好,她要是能弄到錢,回頭我叫上幾個哥們,還怕錢不到手?”
童老頭掃了他一眼:“彆亂來,那是你堂妹。”
“我又不乾什麼,隻是讓她把咱們家的錢還回來。”童光宗不在意笑道。
“要我說咱們家就是太厚道,早叫我那幾個弟兄出麵,也不至於現在都沒把錢弄到手,我現在也早就上班去了。”
家具廠現在雖然不大行了,可有一份工作總是好的,大不了掛著,然後去乾自己的事,總歸是不吃虧的。
吳金鳳:“李梅可不是善茬,她連跟老二沒半點關係的兩個女兒,都能硬是塞進來分錢,那鄉下來的野丫頭怎麼可能玩得過她?隻怕連她自己那份都拿不到,彆說還想爭彆的了。”
張翠花狠狠啐了一口:“呸,什麼叫她自己那份,一個死丫頭片子也好意思要我兒子的賣命錢,也不怕出門被車撞死!錢、還有那房子,那些東西,都是我們光耀的!不管是誰都沒資格占著!”
童光宗聽到這話很是淡定,反正童光耀現在還小,也不會把錢給他。
等他結婚的時候,他爺爺奶奶肯定會補貼他,而且那份工作也是要給他的。因此要錢的事,他一直很積極。
童老頭重新將煙絲放到煙鬥裡點燃,道:“咱們這段時間先盯著,等她們鬨起來再說。”
“那我和光耀就白被這丫頭欺負了啊?我可是她奶奶,她這麼對我,我要是不教訓她,她就要踩到我們全家人頭上了!”
張翠花頓時不樂意了,今天她可謂顏麵掃地,灰溜溜跑回來的。
童老頭沉下臉,表情難看。
童光宗:“奶,您放心,這筆賬我都幫你記著呢,回頭我肯定讓那丫頭好看,教教她尊老愛幼的道理。”
童老頭:“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們童家人……”
“爸,您忘了,她可不跟我們童家姓。”童愛國提醒道。
童老頭頓住,臉色更加不好看:
“這老二辦事就是不靠譜!必須讓她把姓給改回來,這像什麼話!回頭大家知道,非笑話死我們家。”
張翠花翻了個白眼:“一個死丫頭片子,有什麼稀罕……”
童老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張翠花頓時不敢吭聲了。
一個女娃確實沒啥重要的,可這事關他們童家人的臉麵,孩子跟女方姓豈不是說他們家出了個上門女婿,傳出去太丟人了。
從前在鄉下沒人知道就算了,現在過來了就不一樣了。
童老頭又道:“等事情過了讓她回家一趟,也算是給她一份體麵。咱們不計前嫌讓她認祖歸宗,她就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