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馬拉汽車(2 / 2)

巷子外,路燈豁然明亮了起來,費爾頓低頭看向嬴政,忽然愣了一下。他對上了一雙很奇特的眼眸,那眼眸深邃漆黑,就仿佛一望無垠的宇宙,埋藏了許許多多的秘密和隱情,可在那雙眸微蹙間,又被燈光反射出點點清透的光暈,像是宇宙間的星光,沉靜而明亮。

被這樣的眼眸盯著,費爾頓驀地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移開了些許目光,又看到了嬴政灰撲撲的臉頰,被風吹得乾澀發白的嘴唇,還有嘴角邊的一抹鮮血。

這樣的嬴政,很難讓人把他和霸道威武的秦始皇聯係起來,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被人欺負打得一身狼狽的少年。

就在這沉思中,費爾頓聽到了嬴政發出的第一句聲音,那聲音很清脆,又混合著略微的少年音的沙啞,很好聽。這與費爾頓想象中的嬴政的聲音完全不同。

隻不過,這卻是一句a星的語言:“你是誰?”

費爾頓愣了愣,臉色變得嚴肅。嬴政果然學會了a星的話,雖然從發音看還很生澀,可這已經開始改變他的語言習慣,撬動著他的思維模式,促使他的磁場不再那麼“與眾不同”。

費爾頓轉而打開定位器,又發現這段街區的基礎設施較差,信號極弱,定位器在這兒運行得斷斷續續的,怪不得搜不到嬴政的信號,這才明白過來。

“你是誰?”停了會兒,沒聽到回答,嬴政又問。

費爾頓略微沉吟,用秦語答道:“我是來幫你的,你可以叫我費爾頓。”

這句話一出,嬴政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他不禁睜大了眼眸,震驚地看著對方。

這是他自來到這個地方兩天以來,聽到的第一句秦國話,他甚至從未想過,在這個太陽都可以西升東落的地方,還有人會講他如此熟悉的語言。嬴政一時有些忘記了保持冷靜、警惕和漠然,他眨了眨泛酸的眼眸,表情難得地呆滯了一瞬。

可那也隻是一瞬,下一秒回過神來,嬴政又立即覺得事有蹊蹺,他黑亮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又不善地對準了費爾頓。

“此地人皆不會秦語,為何你會?你究竟是何許人?你亦為秦國人?莫不是你……知道我的身份?”

費爾頓想了想,謹慎答道:“我並不是秦人,但我學過秦語。至於你,我隻知道你現在身無分文,狀態很糟,你來到這個地方覺得很陌生很孤獨,對嗎?所以我想,你需要一些幫助。”

費爾頓舉目四顧了一下,現在天色越來越黑,有幾個流浪漢和小混混注意到他們兩人,表情不善地看著這邊。費爾頓想到剛剛巷子裡的一幕,皺眉沉思了半晌:“這裡很危險,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兒再說。”

他伸手拉住嬴政的手臂,帶著他一路往街區外麵跑,恰好有一輛的士經過,兩人連忙上了車,一路駛離霍比亞區,進入了治安更好、較為繁華的安德利區。

兩邊的霓虹彩燈漸漸多了起來,流光溢彩的廣告屏和摩天大樓從路兩側飛快地退後,恍如兩道絢麗的彩帶。

費爾頓從後視鏡裡觀察著嬴政的動向。嬴政是第一次坐轎車,他顯然震驚於轎車的飛速和平穩,他身板直挺挺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兩手緊緊地拽著車窗邊沿,嘴唇似有些緊張地抿了起來,小臉煞白,可那雙眼睛卻絲毫不畏懼,反而直勾勾地望著窗外閃過的夜景風光。

的士在一家飯館前停下。

費爾頓給嬴政打開車門,嬴政立即彎腰爬了出來,他死死拉住費爾頓的衣袖,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麵色煞白。

費爾頓擔心地拍了拍他的背:“怎麼,你暈車嗎?扶著我的手慢慢站起來,深呼吸,好點了嗎?”

過了好半晌,嬴政的臉色才緩過來,他徐徐站起來,說了句讓費爾頓哭笑不得的話:“我來這兒兩日,仔細觀察過數百遍,實在未發現馬在何處,今日坐入車內,也未發現馬,你可知道這馬到底在何處?難道是藏在座椅下嗎?”

費爾頓被這話問住,思緒轉了幾轉,才想起來嬴政問馬是什麼意思,答道:“這叫做汽車,不用馬拉也能跑。”

嬴政更疑惑:“沒馬拉怎麼能跑?它又沒長翅膀。你既說是來幫我的,就該幫我答疑解惑。我已為這事困擾了兩天,莫非你也不知道嗎?”

費爾頓忍俊不禁,咳嗽了兩聲道:“我當然知道,它是靠汽油跑的,若問這汽油是何物,話說來就長了。”

見嬴政還要問,費爾頓忙說:“我們還是先進去吃點東西吧,兩天時間,你一定餓了。”說完,他抬腳將嬴政“請”進了飯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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