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暗黑遊戲(2 / 2)

太惡心了,眼前所見實在是太惡心了。

他們所處的地方應當是一間麵積巨大無比的實驗室。到處是潔白的牆壁、天花板和地板,還有閃爍著各種意味不明的指示燈的儀器,儀器間縱橫交錯的導管與電線。

每一台儀器旁邊都是一張病號床,床上蓋著白被單,把遠處被單下病人的樣子遮蓋住了,看不清楚。一排一排這樣的病號床緊挨著向遠處延伸過去,密布了這整個空間。

福爾馬林的味道洶湧著向鼻尖撲來,在這味道中穿梭的,還有一個個身穿白大褂、頭上戴著麵罩看不清模樣的人。

這是遠處的景象,而近處,把嬴政一行人惡心到毛骨悚然的則是一個被掀起了白被單的病號床。那病號床上坐著一個赤身o體的人。

他的身軀瘦小而乾癟,渾身上下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導管,那些導管就像是一張龐大的蜘蛛網一樣把他網羅其中。有幾個白大褂走向他,手上拿著長短不一的刀具。

“刺啦——”一聲,就像是菜刀劈開西瓜一樣的聲音,那人的腦殼被劈開了!緊接著,白中帶著膿黃色的腦漿從那裂縫中擠出來,就像一坨白色的蠶蟲一樣垂掛在他的腦殼上,並且由於重力的原因而緩慢流淌著。

“嗚哇——”高鳴遠受不了這場景,又彎下腰劇烈地乾嘔起來。

然而嬴政始終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深皺著眉眼,思索著這詭異的一幕。

隻見那幾個白大褂一見腦漿流了出來,似乎失望極了,他們拍拍手,像嫌棄螻蟻一般將這個已然失去生命體征的人扔到一旁,然後向著嬴政他們的方向走來。

嬴政臉色一沉,呼吸微微地凝滯了。他悄然攥緊雙拳,打算在第一時間製服這幾個白大褂,贏得逃跑時間。

白大褂一步步地向著他們走來。他們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眼看就要正麵衝突,這時,白大褂們卻忽然調轉了方向,與他們擦肩而過。

原來,他們是向著另一架病號床走去。不知什麼原因,他們根本看不到嬴政這些人的存在。

嬴政握緊的雙拳豁然鬆開,他暗自鬆了一口氣。幾人連忙走過去看,卻見白大褂們重複了剛剛的動作。

掀開被單,露出一個渾身插滿了管子的人,把人提起,用手術刀將那人的腦殼劈開。

隻是這次,這個人的腦漿沒有流出來,被劈開的腦殼裡顯露出一個完整的像核桃仁一樣的大腦。

白大褂們似乎很高興,他們這次沒有將這個人丟之一旁,反而興致衝衝地圍在他的身邊,向這兩瓣大腦開始插各種導管,注射各種試劑。

他們就像對小白鼠做實驗一樣,對這個人的大腦樂此不疲地擺弄著,白花花的大腦就像是一堆豆腐腦一樣可以隨意揉捏。

嬴政他們七個人目不轉睛地震撼地看著。

沈鬱看著這幕場景突然感到一陣久違的寒意從背後泛起,他猛然後退兩步,臉上浮起一種倉皇的懼意。

“小趙,我認為我們最好現在離開,快!這個遊戲太危險了,快離開!”沈鬱朝嬴政大聲喊道。

就在這時,白大褂們的動作停止了。那顆被注射了各種試劑的大腦開始顯現出它的效果來了。

那是令人膽寒的一幕。一具被劈開了腦殼的軀體,頂著他那露出腦仁的腦袋,歪歪斜斜地向嬴政他們走去,他的兩隻眼睛歪倒在一邊,嘴裡發出“嗬、嗬、嗬”的冷笑,有大把大把泛著惡臭的綠色的唾液從他的嘴裡不受控製地流淌下來。

這個軀體徑直向嬴政走來,他伸出了手——那已然不是手,而是不知是狼還是鷹一樣的利爪,長長的指甲在電光火石間抓向嬴政的肩膀,然後狠狠地嵌了進去。

這人顯然已被白大褂們的試劑改造成了一匹惡狼!

白大褂們陰沉沉地笑著,下一秒,惡狼就要咬上嬴政的脖頸!

然而就在這時,嬴政感到有一具溫暖的軀體撲了過來,替他抵擋了即將到來的攻擊,緊接著,眼前一黑,遊戲結束了。

七個人在網吧的包間裡冷汗淋漓地喘著氣。高鳴遠兩眼發直,手心冰冷,他坐在那兒癔症了好久,才勉強回過神來。

“小趙,你這是從哪兒搞來的遊戲,這麼暗黑係,根本不適合你的風格,嚇死人了好嗎!”高鳴遠忍不住抱怨道。他拿起手邊的熱開水,咕嚕咕嚕灌下去。

嬴政沒說話,他腦海裡仍在回想著剛才的那一幕。

從一開始的逆流的時間,到整個扭曲的空間,再到那駭人的被劈開的腦殼和突然變成狼一樣的人……這個遊戲處處都充滿著不同一般的古怪。

那甚至已經超出了遊戲的通關理念。對,沒錯,這個遊戲裡根本是沒有所謂通關的機製的,那與其說是遊戲,不如說是一種體驗,一種對某個殘酷生存情景的體驗。

嬴政這麼想著,便陷入到了深思中。

他這段時間以來也玩過不少遊戲,甚至還玩通關過。所有的遊戲儘管背景不同、難度不同、設定不同,但在本質上都是有共同的規律可循的,即在困難中總蘊含著希望,在關卡裡總能找到通關的線索,就是這每一處的希望激勵著玩家不停地玩下去,獲取遊戲的快感和滿足。

可是這個名為《七國爭雄》的遊戲卻截然相反。它根本就沒有希望,全部是絕望。

陰沉沉的色調,毫無規律可循的設定,血腥到令人作嘔的畫麵,給予人的隻有痛苦和恐懼,而沒有一絲一毫的愉悅與爽感。不能從中得到快樂的遊戲,那還能叫作遊戲嗎?

更詭異的一點是,《七國爭雄》一開始明明是以嬴政那個時代的故事為背景的,可今天這一局,卻突然轉到了極具現代感的背景上——如果以一個遊戲的標準來看待它的話,那絕對可以稱得上製作拙劣。

可正是這拙劣的東西,卻給他了無比深刻的現實感。

尤其是剛剛那個“惡狼”指甲嵌入自己肩膀時候的感覺……

嬴政後脊不禁一抖,他打了個寒噤,回過神來,卻看到沈鬱正目光深沉地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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