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地下暗道(2 / 2)

嬴政沉默不語地看著沈鬱的動作,他的視線掃過這三麵巨大的屏幕,掃過屏幕上的黑盤,而後又落在了微微顫栗著的沈鬱身上,有什麼線索忽然在他腦海中飛快地掠過。

“沈鬱,我感謝你救了我。”嬴政鄭重地說,“但是,你真的不打算把事實真相說出來嗎?這個地下室是不是你早就建成的,就為了預備今天的到來?你熟知它的每一個開關,每道安全門都是為你而設定的,甚至,你還在地下室裡裝了專門監控地上的顯示屏,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今天的情況了?”

“那個‘黑盤’到底是什麼?”嬴政試探問道。

沈鬱扣在控製台上的手指蜷了蜷,他依然沉默著。

就在嬴政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卻忽然出了聲:“它們是地球的送葬者。”他抬起頭,露出了一雙凝結著埋藏著種種情緒的眼睛。

“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地球總有一天會毀滅在它們的手上。”沈鬱一步步走過來,用著一種悲戚到絕望的聲音訴說著:“政兒,你體驗過那種從高處摔落的感覺嗎?我曾經以為我們是整個銀河係中最聰慧、最偉大的種族,然而它們的存在卻從根本上打破了這個美好的幻想。”

那是在沈鬱13歲的時候。沈氏家族,是過去一百年內地球國際中權勢最盛的派係之一,他們家族中出的高官甚至足足占據了地球國際三分之一的比例,掌管著地球星的經濟命脈、政治動向。

在這樣家世背景下成長的沈鬱,也自然是被當作一位身份高貴的接班人予以培養。

他得以從小就接觸到地球國際的一些機密,學習和掌握地球星最尖端的科技成果,而後終有一天,他接觸到了ai——高級人工智能。

他親眼看到了自己尊敬的父輩叔叔在上級的威懾下順從地發展ai科技:他們從地球星的各處尋來體格最為健壯、智力最為發達的人源源不斷地送往秘密研究室,而沈鬱,卻從沒看到過那些人從研究室裡走出來。

13歲的沈鬱感到奇怪,於是某天,他趁著到地球國際大廈參觀學習的機會,偷偷地潛入到了地下的秘密研究室,然後徹底被眼前所見震住。

他看到,有一個長著透明腦袋、沒有頭發的怪物正在朝他走來!原來,他們在研究怪物!!

13歲的沈鬱嚇破了膽,他失聲尖叫著跑得很遠很遠。

“我後來通過暗中調查知道,那不是什麼怪物,而是高級人工智能。”沈鬱苦笑了一聲,捂著臉道:“將人類的基因和ai的超強計算力結合在一起,從而製造出一種淩駕於人之上的無比完美的生物,這就是那些人在秘密研製的。他們,是想要造神啊。”

“可那根本不是所謂的‘神’,而是魔鬼!”沈鬱痛苦地道,“那種生物自誕生之日起,就無時無刻地不在想著控製人類!它們一寸一寸地侵占著人類的活動空間,一點一點地剝奪著人類的自由意誌,摧毀著人類的文明大廈。而就在一個星期前,它們已經將整個太陽係徹底摧毀了!”

“人類已經沒有希望了。”沈鬱最後總結道,他的嗓音失落到極點,乃至於他的咬字都喪失了清晰度,形成了一種近乎於困獸的哀鳴。

嬴政震撼地聽著這樣的哀鳴。

事到如今,經過了大量的和自學,嬴政已經了解到現今時代各個方麵的大體知識了,再借由當初費爾頓的引導,什麼是ai,什麼是基因,什麼是太陽係,嬴政已經很清楚了。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浩瀚無垠的、漫長的仿佛時間都靜止了的太陽係,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巨大無匹的巍峨壯觀的木星,他清楚地記得沉睡在這樣宇宙中的地球……難道浩大如斯的太陽係,會被摧毀嗎?

嬴政恍然記起費爾頓說過的一句話:“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滅亡的,秦國會滅亡,趙國會滅亡,地球會滅亡,甚至人類也會滅亡,而不會滅亡的,隻有人類生存的欲求,這才是宇宙中永恒的主題。”

當時他懵懂無知,沉浸在秦國故去的茫然無措裡,對這樣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觸動,可是現在,看到沈鬱一次次露出這種絕望複又掙紮的神情,才隱約覺得,或許人類的滅亡之期真的不再遙遠……

是的,人類已經沒有希望了。同一時刻,a星的中央政府高層之一,利維斯基做出了相同的判斷,他看著剛剛接到的信息,如此歎息道。

信息顯示,a星在當日時間20:00整,遭受到了來自東西南北中五個方向的共同打擊,有五塊直徑1000米的形似黑盤的不明飛行物對這五個方向的地標性建築均施以毀滅性的切割手段,僅過了五分鐘,遇難人數已升至10萬人,並且還有上升趨勢。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這五分鐘裡,遍布於a星上空的太空防禦工事對“黑盤”的到來沒有絲毫的預警和反應,它們就像是瞎子聾子一樣,任憑“黑盤”在自己的地盤上做著旋轉切割運動。

在“黑盤”麵前,人類的防禦工事就跟一張廢紙一樣,力量如此懸殊。

利維斯基絕望地看著指揮調度屏上的慘狀,他再一次向上級提出軍事申請,要求立刻集結a星的全部陸上軍事力量,向“黑盤”發動反攻!

再遲一刻,又不知又有幾萬人會丟掉性命!

利維斯基頭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旁邊的副手不停地要求降低溫度平衡器的氣溫,可是沒用。事實上,在這調度室裡的一共120名軍官每一個都滿頭大汗,他們背著手走來走去,焦灼地等待著申請的結果。

就在這時,又一個意外發生了。

“黑盤”停止了旋轉切割運動,它重新浮上了半空之中,靜靜地,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