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2 / 2)

“我……”奚蘭霧實在不知如何回答。

“你們不過也是入了魔障罷了,你要實在想不通,想怎麼做就這麼做吧,不必攔我,戰場上見真章。”

江善音頭也不回地離開,她走之後不久,天樞閣的玉馬座駕由元采衣操縱著離開了魔界,前往的方向也是天師宮。

奚蘭霧怔在半空許久,直到竹藏墨現身提醒,他才低聲道:“去吧,總之……先過去。”

竹藏墨其實也聽見了江善音那些話。

他沒吭聲,臉色冷凝,眼底儘是矛盾-

天師宮,昭昭用劍陣圍住燕輕雀,直指他操縱的符咒。

在快要成功撕破的時候,燕輕雀忽然輕笑一聲,從腰間的葫蘆裡放出了什麼。

昭昭定睛一看,由小擴大的是兩個女子,皆著問心宗衣裳。

“來,繼續,那符籙與她們二人的性命捆綁在一起,你若撕毀,她們也會死。”

燕輕雀露出看好戲地笑容,擦去嘴角血跡道:“看見了嗎?荊沉玉快要支撐不住了,師尊已經比他強大了,你得儘快毀了這符咒才行,現在師尊全聽這符咒行事呢。快點做出選擇吧,你是魔,當然知道誰對自己最重要是不是?讓她們跟著這符籙一起死,如同你在鎮魔淵放出夜月眠一樣,撕破這符咒吧!她們的犧牲是值得的!快啊!”

燕輕雀徹底入了魔,眼珠血紅,長發飛舞,笑得猖狂。

問心宗宗主和女弟子被他用法器桎梏著,他不斷刺激昭昭,她們聽了也麵露絕望。

“不必猶豫,毀符。”問心宗宗主麵色倉皇卻堅定,“他雖瘋癲至極,但有句話沒錯,若真可以除掉血屍,我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那女弟子也堅定道:“是,不必猶豫!快快毀符!那血屍吞了太多大能修士,實力太強,不能讓他勝!”

若連劍君都被吞噬,那三界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昭昭原本也覺得,如果燕輕雀說的是真的,實在沒辦法,她也隻能犧牲她們兩個。

她對此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來著,畢竟修界對她是口誅筆伐,十分不好。

但她們現在這樣的反應,讓她心裡難免矛盾。

“我再看看有沒有彆的辦法。”她這樣說著,開始琢磨如何將桎梏著二人的法器毀掉,轉頭對荊沉玉道,“再撐一會沒問題吧?”

荊沉玉沒看過來,也沒出聲,他必須精神集中對付血屍才能保證現今的平衡。

昭昭也看出來了,隻要沒有外力因素,哪怕血屍靠開掛比荊沉玉修為高了許多,暫時也隻能和對戰經驗豐富的最強劍修打個平手。

短時間內荊沉玉不會受傷,昭昭放了心,開始全心和劍陣裡的燕輕雀交手。

要毀掉那法器就得先讓燕輕雀離開她們身邊。

昭昭將劍陣合一,九道劍光凝成一道,自燕輕雀天靈而下,夾雜著仙魔之力的強大劍光讓他不得不凜了臉色迅速閃躲。

昭昭舒了口氣,趁機來到那兩人身邊,正要摧毀法器,就聽燕輕雀狼狽一笑。

她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果然,她剛碰到那法器,手上就如被黑色的蟲子爬上來般,不斷漫延烏色。

問心宗宗主立刻道:“快躲開!彆碰!是魔沼!”

魔沼,昭昭在原書裡見魔界有人用過,可以侵蝕人的意誌,讓人失去理智。

到了這個時候,燕輕雀還在打算讓昭昭為他所用。

讓荊沉玉與最愛的人敵對,那一定很有趣,他實在很想看看。

昭昭及時收手,卻還是染了一絲魔沼,她心跳加速,想到腹中孩子,十分擔心。

卻也是這時,在她想到孩子的下一瞬,仿佛心靈感應般,一道清冷的靈力順著血脈傳到四肢,將漫延到她手臂的黑色魔沼儘數摧毀。

昭昭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猶猶豫豫道:“崽?”

血脈中靈力一顫,好像回應一般,一點點回到了原始之處——她的小腹。

昭昭忍不住笑了,心中難言的溫暖,戰意更盛。

燕輕雀也瞧見了這異常,他發覺情勢不妙,不能再耽擱,打算速戰速決,飛過來要利用人質迫使昭昭就範。

昭昭剛要做出反應,一道金光便擊退了燕輕雀,她回眸一看,獨幽大師與流彩道君一同趕到,前者又化出一道卍字佛光,打得燕輕雀隻能帶著符咒逃竄。

“啊,還好趕上了。”星流彩立刻奔向人質,“多謝了啊荊夫人。”

要不是昭昭,這二人根本活不到現在,可不是要謝謝嗎?

昭昭冷靜道:“謝就不必了,公平交易,你想辦法毀掉那張和她們倆性命綁定的符籙,我去幫忙對付血屍。”

她說完就掠向荊沉玉,她早就想過來了,遠遠看他一人麵對那猙獰的血屍,哪怕知道他還算從容,她依然十分不安。

“荊沉玉!”

昭昭朗聲喚他,加入戰局,荊沉玉瞬時輕鬆不少,可以抽空看她一眼。

這一眼就發現她身上有血,頓時緊蹙眉頭,麵色冰冷緊繃。

“彆擔心。”昭昭笑靨如花,“我們的崽有在保護我!”她將魔沼的事情說了,“你看,孩子還沒出生就知道和父親一起保護我了,所以這一定是個——”

……是什麼?荊沉玉眼睫飛快地扇動,顯然被撩動了心弦。

昭昭緊接著道:“一定是個女孩!”

荊沉玉偏頭躲過一道血光:“這樣肯定?”

昭昭一邊揮劍一邊笑著道:“肯定是女兒,真是貼心小棉襖,人家都說女兒像爹,想到有一個像你的女兒,還這樣護著母親……咦?”

她沒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發現,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那一直死板僵硬隻知道傷人的血屍眼角抽動了一下,動作緩了一緩。

不是說沒有神智嗎?這是怎麼回事?

昭昭想了想,湊到荊沉玉身邊與他傳心音:“你牽製住他,我要證明一件事。”

荊沉玉問都不問便照做,這種全身心的信任讓昭昭十分受用。

她持劍而上,在荊沉玉牽製住血屍雙手的時候繞到對方背後,盯著張天師血淋淋的後腦勺喚了聲:“張天師?”

趕回正麵,沒反應,還是死板的一張臉。

昭昭突然想到什麼,眯起眼,盯著對方近乎麵目全非的臉說:“你照過鏡子了嗎?”

血屍一如之前,毫無變化,仿佛她剛剛的發現隻是錯覺。

昭昭化出一麵水鏡:“你一定沒照過鏡子,那我就做個好人,讓你看看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吧。”

水鏡迎麵而來,荊沉玉配合著昭昭讓血屍不得不去照鏡子,在看清鏡中自己的一刹那,昭昭敏銳地捕捉到了血屍眼底深處的震驚與痛楚。

他有意識!

他不是沒有神智的!

他在假裝?

連燕輕雀都騙?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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