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繁複華麗,五官冰冷俊美,漆黑幽深的桃花眼掃過眾人,眼神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倒吸氣。
荊祗月崩了半天還是沒崩住,滿臉愧疚地低下了頭。
她認罪了。
她錯了。
對不起了我的老父親。
般若恨鐵不成鋼地嗡鳴了一聲,荊祗月隻敢在心裡歎氣。
不是她慫,實在是父親氣場太強,他一出現,眼睛一看過來,她就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了,那種威懾都波及到神魂了,太嚇人了啊!
荊祗月再一次在心裡佩服自己的母親。
這樣的父親,她母親當年到底是怎麼拿下的??
據聞母親好像曾死在父親劍下……
可這樣的父親,感覺死幾百次也不可能搞得定啊!
看看!般若不就嗡鳴了一聲,下一秒就被主人給逮住了。
荊沉玉不過一抬手,仙劍便反抗不能地回到了他手中。
橫劍淡淡地看了看,荊沉玉冷冰冰地說:“玩夠了嗎。”
般若抖了抖,看起來有些害怕。
荊祗月站起來想幫忙,被父親一個不鹹不淡的眼神給刺了回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
他們還沒成親,各自飛了就更情有可原了是不是!
正這樣想著,門邊傳來響動,荊祗月望去,眼裡瞬間有了光。
“母親!”她口型很大,聲音卻很小。
昭昭走進來,笑吟吟地朝女兒投去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後一揚袖,眾人便看不清書案後的情形了。
昭昭走到荊沉玉身邊,拿過般若摸了一下,果然感覺到了裡麵不同凡響的靈力。
“既然都決定成全他們了,還這麼端著乾什麼,你看把月兒都嚇成什麼樣了。”
荊沉玉望向她,有些困惑地皺眉:“我很嚇人?”
他化出水鏡看了看自己,表情平和,眼神溫柔,哪裡嚇人了?
般若:……你能不能在你老婆來之前照鏡子啊!你明明是見了親親老婆才變成這個表情的!
昭昭感覺到般若的躁動,笑著親了一下荊沉玉的臉,他立刻緊張地去看台下弟子,想到昭昭用了結界,他們應該什麼都看不見的,但還是有點緊張。
不過緊張歸緊張,他還是非常遵從本心地回了昭昭一個吻,在她酒窩上親了親。
——她一直在笑,現在笑得更甜蜜了。
“咳咳。”昭昭清清嗓子,拿起般若,對著劍道,“你和夫君人劍合一,你的感情他都能感受到,你也不用費心說太多,我隻一句話要告訴你。”
般若緩緩懸起。
“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要護她周全,劍在人在,劍亡……”
昭昭還沒說完,般若便急切地自己補充:“劍亡也不會讓她人亡!”
昭昭一怔,睨向荊沉玉,他眉心一點朱砂,映著如畫的臉龐,眼底溫和,臉龐柔情。
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很不明顯,卻像滿月華光,照得人心中滿滿堂堂。
“這樣你該放心了。”昭昭跟著揚起嘴角,“你的劍你最了解的,若是般若,好像的確會比其他的男修更讓你容易接受,是不是?”
荊沉玉沉吟許久,才矜持地認可:“劍修終生與劍為伴,若是般若……我的確更容易接受。”
“那你呢?”
荊沉玉望向她。
“你把劍都舍出去了,你也是劍修,你會難過嗎?”昭昭認真看他,“雖然我很愛月兒沒錯,可我也很愛你。”她靠近,看著他的眼睛問,“如果你不舍……”
“沒什麼不舍。”荊沉玉打斷她,“對我來說沒什麼比你更重要,除了你,也沒什麼是不可舍棄的。再者。”
他化出神女劍,銀色的上古仙劍迸發出強大的劍意,般若都看呆了。
…………所以是有了新的劍,才放他走的??
這也太有禮貌了!
“去吧。”荊沉玉看都沒看般若一眼,“再不走便不要走了。”
般若微微凝滯,本以為荊沉玉是真的喜新厭舊了,可從最後這句話還是敏銳捕捉到了他隱藏的情緒。
陪伴千餘年的本命劍,哪裡是那麼容易割舍的?
隻是要給的人是女兒,又是般若自己想去追隨對方,他不得不放手罷了。
般若心底情緒翻騰,他飛到荊沉玉手邊,荊沉玉看了看,抬手握住,熟稔地揮動了一下,像在做最後的道彆。
“我總還是在你身邊的。”
般若與他心意相通,這樣的話在他心底響起。
“我會替你守候你的責任,你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去做你最想做的事。”
荊沉玉心頭一動,偏頭望向昭昭。
她靜靜凝視他,清豔的眼睛裡有些擔憂。
他抬手將她攬入懷中,帶著她消失不見,走得乾脆。
般若化作劍靈端坐書案後,抬手施法撤掉昭昭的結界。
台下的弟子們看著書案後換了人,那人墨藍的發,幽藍的眼,冷淡地吩咐他們拿起手中劍。
他要代荊沉玉為他們上課。
可他們沒有任何不滿或者疑慮。
一來,劍君來過,不知為何走了,留下了他,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二來……他周身劍意磅礴,實力擺在那,哪怕他們不主動握劍,本命劍都已經被劍意所懾,主動懸了起來。
唯有荊祗月。
她怔怔看著這邊,直到般若朝她望過來。
“你沒劍嗎?”
荊祗月的確還沒本命劍,她用的是般若,可他現在在台上,她無劍可用,隻能點頭。
般若緩緩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看了她一會,忽然一笑,英俊的臉上冰雪消融。
“那我做你的劍可好?”
荊祗月心跳加速。
她張張嘴,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已經點了頭,說:“好。”
……事實上,怎麼可能會有第二種答案?
她要他做自己的劍,做自己的靈,做她的所有。
刺目的冰藍色光芒乍起,再散去之後,仙劍般若已經握在荊祗月手中。
眾人已經將一切看明白了。
“是劍靈!”
“仙劍般若生了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