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謝行尊在一瞬間就有了判斷:

那個被元恬極力隱藏的,不能被外界知道和宣揚的教養者,

名字就叫做克拉倫斯·斯圖爾德。

再次掌握一條關鍵信息,謝行尊的心情不如之前預料的愉悅。

他給的問題非常寬泛,以元恬聰明不會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玉佩裡的存在對精神力的應用和了解非常深入,現在詢問他機甲操作和精神力提升的技巧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也一定會得到答案。

但元恬依舊選擇了詢問一個人,去賭玉佩裡的存在知曉相關信息的可能性。

這個人對他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不認識。】

元恬敏銳地感覺到,“玉佩”好像又生氣了,聲線本來就偏冷,這三個字冷冰冰地砸下來都有些帶冰碴子。

好奇怪啊他。

沒有得到答案的是自己。

他也沒有損失啊。

但元恬已經習慣了在人際交往和對話中無法正確捕捉對方的重點和意思,

更何況這塊玉佩本來就難懂。

“哦。”語氣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男人問:【但我對斯圖爾德家族有了解。】

少年坐正了身體,想追問,但又糾結這個問題算不算已經超出了“一次機會”。

謝行尊沒賣關子:【斯圖爾德家族最早可以追溯到藍星時代的東方,是個曆史悠久的家族。】

玉佩的存在表述非常清晰,元恬接收信息的能力又強,很快了解了斯圖爾德家族的來龍去脈。

斯圖爾德家族是個血脈稀薄、人丁稀少的家族,但這個家族幾乎每隔幾代都會出現智商奇高的命世之才。

曆史上不少成就不菲的君王背後都有斯圖爾德家族的身影。

但這種特性也為斯圖爾德家族招致災禍,

不少心胸狹隘的家族、以及上位君主的敵人盯上了斯圖爾德家族,寧可讓這些天才永遠沒有露麵的機會,也不讓彆人得到。

謝行尊語氣平淡,聽不出對這出悲劇有什麼情緒:【進入星際時代後,古人類原本的國家和人種分類模糊、曆史混亂。斯圖爾德家族因此獲得了喘息的機會,改名換姓後繼續生存,隻有很少一部分有曆史底蘊的家族才知道關於他們的信息。】

元恬一怔,“玉佩”接下來的話肯定了他的猜測。

謝行尊補充:【斯圖爾德家族改名前,姓氏是元。進入星際時代後原本藍星人種的外貌都因為環境變化和精神力覺醒發生了變化,拋開變化,你的長相和天賦都符合元氏的特征。】

元恬抿了下淡紅的嘴巴。

謝行尊觀察著元恬的表情,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少年並非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那個克拉倫斯或多或少對元恬提起過相關的信息。

【關於你問的克拉倫斯·斯圖爾德,我的確不認識他,但我知道關於他的信息。】

【光從姓氏上來說,大多數對斯圖爾德有所了解的人可能會認為他是斯圖爾德家族的一員,跟你存在某種血緣關係,】謝行尊冷靜道,【但據我所知,更大的可能性,他是你的家仆。】

【斯圖爾德人丁凋零,真正有天賦的繼承人在避過風頭後又繼續改回元姓。而忠心的仆人會被授予‘斯圖爾德’這個姓氏,一代一代傳承,甚至會簽訂嚴苛的主仆契約。】

以克拉倫斯對主人的忠心,即使對外有所遮掩,私底下也絕不可能以平等的態度相處。

即使那個克拉倫斯不言明,元恬應該也能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來部分真相。

元恬沉默半響,問:“這些信息,還有哪些人可能知道?”

謝行尊說:【不出意外,在目前星光帝國的境內隻有我知道。】

這話有點莫名,但“玉佩”說得非常篤定,深究下去會觸及到對方的來曆和隱私,元恬點到為止。

但就目前他說的信息,元恬能夠印證的每一條都對。

玉佩裡的存在:【我隻是回答你的問題,相不相信在你。】

短暫的沉默後,元恬把或許有幫助的信息也告訴“玉佩”:“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塊玉佩是他留給我的,並且叮囑我一定要保存好,我從來沒聽他說過你的存在。”

還在消化新得到信息跟過往經曆的聯係,元恬說話和行動都有些遲鈍。

少年臉上之前精神力使用過度的蒼白還沒有完全褪去,眼尾發紅,看著情緒不高。

謝行尊突然問:【你不擔心,是他或者與他相關的人以某種手段殺死了我,再以某種手段把我困在玉佩中,而我現在醒來會傷害你?】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元恬絲毫沒有考慮地回:【他不會把有危險的事情留在我身邊。】

元恬通過這塊玉佩知道了為什麼老人從不讓自己稱呼他為“爺爺”。

每次在他這麼叫時,克拉倫斯眼中都會流露出動容和遺憾,欲言又止。

但最後隻是慈愛地摸摸年幼元恬毛茸茸的腦袋,繞過這個話題,從不應答那聲他沒有資格承受的稱呼。

久而久之,元恬也就明白了:

儘心教導和照顧他的老人跟他並沒有親緣關係。

但元恬心中,他們不是家人,勝似家人。

以前有多少家仆斯圖爾德都跟他沒有關係。

元恬認識的、想找回來的斯圖爾德,隻是從小照顧他的那位像是老管家又像是血緣親人一般的存在。

所以元家曆史上的敵人太多,

就是老人不讓他暴露關係,並且讓元恬藏拙、裝成天賦平凡的原因嗎?

謝行尊通過試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個還露麵、身份不明的克拉倫斯,在元恬心中地位的占比極高。

兩人的關係非常親近。

這也是兩人溝通以來第一次元恬這麼直接地否定他,甚至表現出了點攻擊意味。

如果還有身體,謝行尊應該已經皺起了眉。

他現在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恢複,他零星的記憶碎片中對斯圖爾德有些印象:

外貌不錯的青年。

對於他口中“真正的元家主人”的姿態非常忠犬,程度甚至超過不少宗教狂熱者和圖騰崇拜。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那個他熟悉的斯圖爾德多半已經死了。

但按照他們的秉性,代代培養的原則和性格不會差太多。

形象和年齡都下意識代入了熟悉的模板,謝行尊想:

按道理來說,這種像是崇拜神明一般崇拜和侍奉主人的信徒,不會跟崇拜對象發展超越主仆關係的感情。

但萬事不絕對。

尤其對象是少年這種涉世未深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