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莎你哭什麼?”
葉離被召喚回來,看見艾麗莎嘴唇蒼白,而艾麗德緊張的站在艾麗莎床旁邊,大概知道為什麼艾麗德會突然清醒了。
是艾麗莎的身體出了狀況。
艾麗莎的臉色浮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暈,瞳孔潰散,眼神裡沒有焦距。她愣愣朝窗戶外的方向望去,一直在默默的流眼淚。
艾麗德被妹妹劇烈的咳嗽聲吵醒,見艾麗莎這個樣子,神色更緊張了,“艾麗莎……艾麗莎你為什麼哭?!是做噩夢了嗎?”
艾麗莎緩緩的轉過頭,眼淚從臉頰流下,打濕了她的衣領。
“哥哥……”艾麗莎低聲呢喃“冷……我好冷……我覺得我要被活生生的凍死了……”
“冷?!”怎麼會冷?!
艾麗莎蓋得被子已經夠厚了。艾麗德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艾麗莎會冷,卻仍然伸出自己的手,想握住艾麗莎的手,把自己身上的熱氣都傳過去。
結果剛碰到艾麗莎的手,艾麗德便驚訝的喊出聲,“艾麗莎,你的手怎麼那麼燙?!”比他的手還燙好幾倍。
艾麗莎哭的更凶了,隻道“冷……我好冷……”
艾麗德突然想到什麼,抿了抿乾澀的嘴唇,鬆開艾麗莎的手,把稚嫩的手放在艾麗莎的額頭上。
幾秒鐘過去後,艾麗德的臉色白了一分。
“艾麗莎……你好像發熱了……”
葉離看著艾麗德突然站起來,衝向外,再次出聲時聲音已經帶著哭腔“艾麗莎你堅持住,我去喊父親母親……”
葉離收回視線,落在床上躺著的艾麗莎身上。
艾麗莎哭的特彆慘,仔細看她的眼眸裡沒有一點亮光,似乎喪失了求生的本能“冷……好難受……”她哭著哭著突然低聲喊了一句“安娜……你帶我走吧……”
葉離低頭看著手裡的小熊安娜,眼眸閃了閃。
身後響起慌亂的腳步聲,艾麗德叫醒父母,帶著他們一起過來了。
“怎麼突然發燒了?!”人未到,一陣怒吼先傳了過來。葉離想了想,還是拎著手裡的小熊安娜,飄到了窗戶的位置。
艾麗莎的母親把手放在艾麗莎的額頭上,過一會,臉色變得難看,她偏過頭遞給丈夫一個不好的眼神,憂愁的皺起眉“艾麗德沒有說謊,艾麗莎……確實發高燒了。”
說完,艾麗莎的母親起身出去,過了幾分鐘,她端進來一盆冷水,把手中的毛巾浸冷水,扭乾放在艾麗莎的額頭。
艾麗莎身子顫了顫,淚眼朦朧的看了母親一眼,除去眼淚,她的眼神其實特彆平靜。
“她一直在床上待著都沒有出門,怎麼突然發燒了?”艾麗莎的父親瞪大眼睛,視線不經意的落到窗戶上,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質問道“艾麗德,是不是你白天調皮打開窗戶,讓艾麗莎受涼了?”
艾麗德搖頭“父親,我沒有。”
“真沒有?!”艾麗德的父親並不相信,繼續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艾麗德。
艾麗德氣憤的紅了眼眶,大聲回答“父親,我真沒有打開窗戶讓妹妹受涼!”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相信他,心裡很委屈,但是想到艾麗莎,他強忍著悲傷,對父親道“父親,妹妹發燒了,彆說這一些了,趕快救妹妹吧。”
“你個小孩子懂什麼?救?怎麼救?!家裡沒有退燒藥!”艾麗德的父親陰沉著臉,在原地焦急的來回踱步。
“沒有……父親不能去買嗎?艾麗莎這樣燒下去,會跟彆人一樣,燒成傻子的。”艾麗德想到之前認識的小夥伴就是發燒成了傻子,後來死了,眼淚落了下來。
“買?嗬,你知道退燒藥多少銀幣嗎?買了退燒藥,家裡就沒錢了,我們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風嗎?!”艾麗德的父親怒吼。
艾麗德被吼得縮了縮脖子,卻倔強的瞪大了眼睛,對著父親大喊“父親,我知道退燒藥多少銀幣!十五銀幣,隻需十五銀幣就可以了!”
“隻需十五銀幣?你覺得十五銀幣少嗎?臭小子,你說去哪裡搞這十五銀幣?”
艾麗德臉氣的通紅,胸口大幅度呼吸,握緊了拳頭。
“艾麗德,你怎麼能跟你的父親吵呢?”艾麗德母親歎了口氣,臉上浮現一抹苦笑,她的脊梁彎了些,似乎被如今貧苦的生活壓垮了“不是你的父親不願花錢買退燒藥,實在是家裡沒錢。艾麗莎的病一直在吃藥維持,一直以來花了不少錢,這個月我跟你父親都還沒領工錢,交了稅,除去日常開銷,家裡……隻有十五銀幣了。如果花重金買了退燒藥,就一分錢不剩了,我們怎麼生活?!”
艾麗德眼睛瞪的更大了,他從嗓子眼擠出一句話“……不買藥,妹妹怎麼辦?”
艾麗德的母親說“等會我給艾麗莎用熱水擦身子降溫……艾麗莎一定會熬過去的。”
艾麗德看著躺在床上眼神無光的艾麗莎,心中有種非常強烈的預感。
“不……艾麗莎撐不過去的!”他鬆開拳頭,突然爆發了,對父母喊“你們晚上剛殺死了艾麗莎最好的朋友安娜,沒了安娜,艾麗莎怎麼可能撐得過去……”
他知道安娜在艾麗莎心中的地位,比他們任何人都重要!艾麗莎一定是太過傷心了,才會發燒的!
“臭小子,這跟那隻破熊有什麼關係?!一定是你開了窗戶,讓你妹妹凍著了!”
“父親……父親求求您了,去買藥救救艾麗莎吧……我知道您有錢……”艾麗德跪在父親麵前,抱著父親的大腿。
“鬆手!”艾麗德父親瞪大眼睛“我哪裡有錢?瘋了吧你。”他說著彎腰伸手把艾麗德胳膊掰開,重重摔著地上。
艾麗德悶哼一聲,眼淚打濕了麵容。他抹了抹眼淚,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父親,明明很稚嫩的眼神,卻不知為何顯得特彆冰冷。
“艾麗德,不要再無理取鬨了,做個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