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葉離愣了一下,跟他有過一麵之緣的風太死了?
“牌子上名字的主人死了?”
小紙人搖頭,將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說一遍。隻是雖然是同一句話,但他這次說出來的意思品有些不一樣,細思極恐。
“……是售賣牌子的作家死了。”
名字的主人沒死,說明風太沒死。小紙人兩次發言連在一起,意思很清楚了。
風太沒有售賣他的名字,售賣他的名字是其他作家,而就在剛剛,這個作家死了。
葉離想到這,腦海裡立即浮現最初在作者大廳發生的一切。他因為白紙人反常的態度,它越是叮囑他結交朋友,他越覺得有詐,反而變得更警惕,不願意隨意跟陌生人說話。
男青年王洋搭訕技巧很差,那麼熱情,就差沒有把“不懷好意”這四個字寫在臉上。
風太看樣子是個性格靦腆的人,幾句話把什麼都告訴王洋了。風太說話的嗓門並不大,能聽清他名字的人應該隻有他跟王洋。
現在風太沒死,他又沒有售賣風太的名字,隻剩下王洋最有可能。
所以販賣風太名字的人是男青年王洋,死去的作者也是王洋?
怎麼回事?剛進故事世界,王洋就死了?這也太快了吧。
葉離定定地望著看守店鋪的小紙人。他看著小紙人飄到空中,動作輕柔地將變成白色的牌子取了下來,小紙人拿手愛惜地擦了擦白色牌子後,把牌子放在身後一格抽屜裡,打開旁邊的抽屜裡,從裡麵抽出一個全黑的牌子。
小紙人將黑色牌子掛在天花板上後,牌子繞著繩子轉了一圈,方向正好正對著葉離。
葉離清晰地看見了上麵寫的名字:李洋。
跟王洋的名字比,隻是姓氏不一樣……
“當……當……”小紙人敲響了店鋪正中間放的紙鈴鐺。鈴鐺雖然是紙做的,卻可以發出比鐵鈴鐺還要高調刺耳的音調,葉離的位置距離鈴鐺不遠,耳朵都被震疼了。
鸚鵡的動作更誇張,它用翅膀捂住耳朵,尖叫:“啊!耳朵!爺的耳朵!要聾了!”
小紙人還在敲,鸚鵡捂著耳朵,眼睛一瞪,倔脾氣就上來了。嘿,這個紙人還敲上癮了,他沒說話就以為他是普通的鸚鵡嗎?不!它不是!他是一隻擁有良好口才的鸚鵡,沒有鳥跟他吵架能吵得過它!
它是鳥中王者!
“破紙人!傻逼!傻逼!你敲你媽敲!傻逼!”鸚鵡一挺胸,高傲地抬著下巴,鬆開翅膀,表情猙獰的罵小紙人,還是比較經典的國罵。
觀眾再次被這隻鸚鵡刷新了三觀。
(這隻鸚鵡成精了吧,居然連國罵都會。)
(哈哈哈哈你敲你媽敲,小喇叭又嘴臭了,感覺這樣才是熟悉的小喇叭。)
(爺的青春回來了。)
鸚鵡為了在美人麵前保持良好的形象,一直在憋臟話,現在終於趁著罵紙人的功夫,釋放出來,頓時感覺渾身順暢。他活動活動嘴巴,心裡想,果然還是這樣最舒服。
“鳥。”葉離的目光複雜地落在鸚鵡身上。鸚鵡剛才說的話,實在震驚到他了。他沉默幾秒,淡聲道:“小紙人聽不見你說話。”鸚鵡那樣罵小紙人,小紙人連半點眼神都沒給他。
鸚鵡愣了幾秒,僵硬地眨了眨眼睛。小紙人聽不見,那說明,能聽見它剛才那一番話的人隻有……
“你的臟話是誰教你的?”
鸚鵡最害怕聽到的話,還是來了。它腦子一熱,張口就想把鍋甩到盛君庭的身上,但在即將把名字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它理智回歸,想到自己身上漂亮的羽毛,又把話咽回肚子裡。
“爺……爺自學成才!自學!”鸚鵡眼珠子心虛地轉了轉。他是驕傲自己口才的,但卻也知道,嘴臭在彆人看來,並不是優點。
葉離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被鐘聲吸引進店的一波紙人們給打斷了。走在最前麵那個小紙人,右耳朵大左耳朵小,正是剛把書賣給他的地攤商人。
不管是人還是小紙人,都看不見鸚鵡。葉離剛才跟鸚鵡講話,在外人眼中,就是在奇怪的自言自語,跟空氣對話。如此奇怪的一幕,看管店鋪的小紙人也漠不關心,隻有當其他小紙人進來的時候,它臉上的五官才開始笑了起來。
“這個作家欠了很多書費,味道一定很美味。”
賣給葉離書的小紙人也露出笑容:“如此看來,我投資對了。他欠我的書費最多,按理應當讓我先挑選他身上最美味的部位。”
“當然。快點收錢吧,太香了,也是一種折磨。”
葉離站在店鋪裡,看著小紙人們一個一個上前,表情貪婪地伸出舌頭舔黑木牌,恍惚間,他聽見了一個男人的慘叫聲。
明明他跟小紙人同處於一個空間,他卻感覺,他跟紙人之間,隔著一個世界。
“你還站著乾什麼?本店休息了。”
看守店鋪的小紙人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睛一沉,揮了揮手,一陣詭異的大風將他吹到門外。
店鋪的門噗通一聲關上,在左右門之間的縫隙要合上時,葉離看見,賣給他書的小紙人扭頭,緩緩對他露出一個驚悚的微笑,看他的眼神像是……人類在看小豬仔。
希望他能再被養肥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