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拓?”
“正是。”
不可能,許拓在大隊伍中,不會突然離去。
雲丞淮蹙眉道:“長什麼樣子?”
“呃......不高,比殿下矮半個頭,很白淨,臉很嫩,手掌有薄薄的繭子。”李貞回憶了一下,又道:“臣聽說世家乾元都學習君子六藝,薄繭應當是學習騎射時留下的,而且她有身份憑證。”
不是許拓,許拓跟她差不多高,可為何那人會有憑證。
雲丞淮眯起眼睛,“她找你說什麼了?”
“殿下不知?”李貞疑惑,她還以為許拓是奉命前來呢。
她隨便找了一個借口道:“本王與子玉分開有幾天了。”
一開始就分開了,古代消息閉塞,想要傳話還得有心腹,路程還遠。
但她把賑災隊伍的事宜都交給許拓了,對方可以全權處理隊伍中的事情。
李貞點了點忙道:“回殿下,許大人讓臣萬事順著姚厘,最好是閉門不出,把軍權都交給她,任由她作為。”
“哦?你就答應了?”
李貞好歹是從四品守將,能這麼容易答應不管事?
把事情全部交給姚厘?是想躲避責任,還是有彆的安排。
李貞自是不敢說自己在逃避責任,她道:“是。”
“許大人說,姚厘要作繭自縛,臣等不必陪葬。”
姚厘這次發瘋,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深陷進去,最後落得個身死的下場,可那些人其中也有身不由己的人,她們隻是覺得,自己為自己,為家
族做出了最好的選擇罷了。
雲丞淮注意到了李貞的躲閃,繼續問道:“還有呢?”
這人說的有理,就算李貞不答應,姚厘恐怕會害了她也要達成目的,不如就不管,至少能保命。
隻是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冒充許拓?對方跟許拓相熟?否則為何會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雲丞淮的心裡升起幾個疑問。
李貞沒敢賣關子,趕緊道:“許大人說,殿下會來找臣,告訴臣下一步該怎麼做。”
所以這個人提前一步,幫她收服了李貞,對方是在幫她。
會是誰呢?太女姐姐的人,還是沈流年的人?
這一趟出行她對沈家有了新的認識,富可敵國一點兒也不誇張,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不是危及生命家族的情況下,足夠的錢財能做很多事情。
徐大一路上幫她掃平了很多障礙,甚至運來了許多糙鹽。
精鹽貴,糙鹽價格還好,有限的鹽能把受困的地方開出一條路來,保證救災的進行就好。
主要還是人力清雪,鹽隻是用在人不好動手的地方。
沒辦法,在這個時代,鹽比人力金貴,哪怕是糙鹽。
安慶官場還真是不作為,至少到現在,都沒有人前去救助被大雪圍困的村子。
她這裡還有太多麻煩事,卻沒想到出現了一個暗中幫助她的人。
雲丞淮沒有著急得知那人是誰,她找李貞是有事的,“本王要你在夜間打開城門,放一批人進來。”
沈家商隊走南闖北,需要大量的護衛,衛城中已經有不少了,可擔心讓人察覺,大部分還在城外。
賑災隊伍裡麵魚龍混雜,裡麵的人不可信。
她能信任的還是沈家護衛隊,跟隱藏在城中的影衛。
有這些人足夠了,儘管隻有幾百個,可沒人知道她們藏在哪裡。
李貞猶豫了一下,“可城門被姚厘把控,臣恐怕打不開城門。”
“李將軍在衛城經營有幾年了吧?手下還沒有可用之人嗎?”
言下之意,要是經營幾年都沒有心腹,她該懷疑李貞的能力了。
李貞連忙跪下道:“臣必定不辱使命。”
“還有,你能控製守城軍裡麵多少人?”
守城軍的一萬人,要是都被姚厘控製了,那就太棘手了。
說到此事,李貞難堪道:“衛城守軍有一半是當地人,她們的背後有士紳的支持,這些士紳又都是支持姚厘的。”
“剩下的五千人,裡麵也有一半被買通了,臣能調動的最多不超過三千人。”
士紳......守城軍一半入駐的,一半本地的,這樣儘管讓雙方互相牽製,可本地軍是很容易投靠當地士紳的,畢竟她們的家人都在當地,很容易讓人威脅利誘。
入駐的軍隊,未必沒有貪財的,乃至貪權的,隻要用心經營總能找到突破口。
姚厘可不是一般的太守,她是當朝權臣魯國公
的女婿,自己的出身也不差,這樣的人就算坐在家裡都有人投靠,何況她為了把衛城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做了不少的事情。
“三千人啊。()”雲丞淮默念了一句,足夠了。▆()”
她要做的,是阻止姚厘激起動亂,隻要不動亂,她有的是時間收拾衛城的官。
三千人對比七千人,少了一半都不止,可隻要她量出身份,總不是誰都鐵了心造反的。
名義上的鎮壓叛亂,守城軍於國有功,傷害反抗皇女,還是前來賑災的主官,那就視同造反。
隻要不是姚厘的心腹,想必大家都知道該怎麼選。
她再次看向李貞道:“你要聯係好手底下的人,讓她們隨時待命。”
“諾,殿下放心,臣明白怎麼做。”
從姚厘下令殺百姓的那一刻起,李貞就知道,對方在破罐子破摔了,她沒有想過造反,一個從四品的守將,朝廷想要捏死,比捏死一直螞蟻還要簡單。
至於姚厘想著逼迫百姓動亂以求自救,在她看來,若成功還好,要是沒有成功呢?
退一萬步來講,姚厘成功了,衛城三縣受災,衛城官員處理不當,肯定是要受罰的。
她跟姚厘不一樣,沒有背景,還能不能保住位置先不說,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還有一點,為了區區一個姚厘,她敢跟楚湘王對著來嗎?思來想去,她就隻有配合楚湘王一條路,不僅能保住自己的官位,還有可能搭上東宮線,再進一步。
姚厘此舉明顯被魯國公府放棄了,她再投靠也無用。
想通了這些,李貞就一直在期待楚湘王的到來,許拓告訴了她楚湘王的消息,以上的事情,也是對方給她分析的。
許拓可是許家人,連對方都這麼支持楚湘王了,她還有什麼猶豫的。
雲丞淮總覺得這一趟太順利了,她都沒有廢什麼口舌,對方就答應了。
離開李家後,她就叫了影出來。
“你去查一下,是誰冒充許拓,前往的李家,再讓人看好李貞,她已知道本王在衛城,需得嘴嚴些。”
冒充許拓的人明顯是在幫她,可她想不到誰會這麼幫自己。
要是沈家的人,徐大會跟她講的。
而李貞其人,儘管對方表現的信誓旦旦,但她如何能輕易相信一個初見的人,而且她連假裝許拓的那個人的身份都沒弄清楚。
影先應聲,又道:“殿下,影衛來報,王妃離開了上都城。”
“什麼?”雲丞淮坐不住了,從而想到那日看到的身影,那個人真的很像沈流年,要不是她篤定對方還在王府,就真的以為那人是沈流年了。
可沈流年既然離開了上都城,難道是來衛城了?
“影衛知道她到哪裡了嗎?”
影搖頭,“王妃謹慎,要不是王府中的影熟悉王妃的作息,也沒辦法發現王妃離開了王府。”
畢竟是楚湘王府,影的注意力集中地,不然也很難發現。
() 就這,影也是剛得到消息,王妃具體離開的時間,她還沒有弄清楚呢。
雲丞淮蹙眉,忽然想到初見徐大的那日,對方似知道沈流年要來,見她不知道,就及時止住了話題。
“徐大在哪裡?()”沈流年要是在衛城,肯定避不開徐大。
徐管事在春來客棧。?()”
沈家的客棧喜歡以四季命名,表麵上看不出來跟沈家有什麼關係。
沈家的產業很多,很多都會隱藏起來,不能暴露的太徹底。
春來客棧是沈家在衛城的據點之一,很多消息都在傳到那裡的,徐大去那裡很正常。
雲丞淮不由得想,沈流年如果真的來到了衛城,會在哪裡?
想到這裡,她道:“查一下沈家的據點,王妃是否在裡麵。”
“諾。”
她必須要知道沈流年現在是否在衛城。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歎氣,萬一對方真的在衛城,她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沈流年身體虛弱,還有孕在身,走那麼遠的路來衛城,當真一點兒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
雲丞淮此時又急又氣,不知道沈流年就住在春來客棧。
雲丞淮是經常去春來客棧的,偏沈流年住在裡麵,一次都沒有遇到。
也是沈流年故意避開的原因,雲丞淮沒什麼心腹,身邊更沒有謀士之類的人在,要做些什麼全靠自己想,影衛可不負責出謀劃策。
雲丞淮去衛城三縣的這幾天,她先是在安慶,後麵又來了衛城,做了很多準備,爭取讓這次賑災順順利利的。
可是姚厘太過瘋狂,賑災未必能一帆風順了。
她就在春來客棧裡麵做了很多安排,不為彆的,至少在事情爆發時,能保證雲丞淮的安全。
沈流年此時還不知道,雲丞淮已經懷疑她在衛城了。
她剛得知雲丞淮去了李家的消息,聽著徐大的彙報,她不緊不慢的說道:“要瞞不住了。”
雲丞淮一定會查誰冒充了許拓,對方身邊有影的存在,要不了多久就會查到她身上。
徐大擔心道:“主子,萬一殿下查到您來了衛城,會不會......”
“無妨。”沈流年先是打斷了徐大的話,想了半晌還是道:“算了,你去請雲丞淮來吧。”
既然瞞不住,不如主動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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