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楚湘王不怪罪放下兵刃的官兵,也不會牽連家人,隻要她們能勸阻自己的家人不跟隨姚厘造反,以往發生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城中的百姓隻想好好的過日子,可不像造反,就趕緊到太守府來勸阻了,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然後人就越來越多。
隻是前麵出來的一些人,是雲丞淮準備好的托。
這種方法隻適用於人少,且將士的家人都在城中的。
但足夠了,她給過機會了,執迷不悟隻有死路一條。
她對普通兵將是有同情心的,她們無法做選擇,隻能跟著將領行動。
可她已經保證繞過她們了,要是她們還要跟隨主將行凶,不是蠢就是壞,沒必要為了這些人放水。
百姓們的出現,讓很多本地守城軍都放下了兵刃,姚厘能動用的人不足一千。
區區一千人在兩千人麵前根本不夠看,能守在太守府的都是姚厘的心腹了。
城門處的守城軍正在回調,有四千人左右,一處城門已經讓李貞拿下了,人正在趕往另外一處。
剩餘的三處城門,車橙跟車赤會去一處拖住,等到顧以柳的到來。
至於太守府這邊,由於數量的優勢,讓這場亂局沒有持續多久。
姚厘癱坐在一旁,她無法接受,自己絞儘腦汁想到的最後一搏,就這樣結束了。
“不,我還沒有輸,我還有四千守城軍,她們馬上就來了。”
雲丞淮冷笑一聲,“你猜她們為什麼還沒來?姚厘,你輸了。”
“她們會來的,很快就來了,到時你們都會死。”姚厘瘋狂的喊著。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她扭頭看過去,是顧以柳。
顧以柳勒馬停下,快步走過來單膝跪地道:“臣顧以柳拜見殿下。”
“如何
?”
“城門已經收複,按照殿下的命令,已在城門外熬粥炒菜,先讓災民們飽腹。”
百姓是最好處理的,她們隻想活命,並不是真的要流血,有飯吃,旁邊還有兵將看管,隻要吃飽了,暫時不會有什麼事情。
“顧世女辛苦了。”雲丞淮很滿意,一場戰亂就這麼平息了。
姚厘真是該死,要不是她,賑災的工程已經開始了。
眾人看到顧以柳,已經相信雲丞淮的身份了。
儘管她們沒有見過顧以柳,可她們裡麵很多人見過顧以柳的母親,顧侯年輕時,兩人長的簡直一模一樣。
雲丞淮看到這些人的表情,冷聲道:“把參與叛亂的人都抓起來,等候審問。”
“姚厘另關她處,賑災結束,隨本王一起入京。”
她並非沒有殺了姚厘的權力,殺一個太守,又不是殺州牧,身為賑災主官,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就在這時,姚厘旁邊一個人揮刀砍向她,隱藏在其中的影衛立即擋住,對方沒能成功殺掉姚厘。
至於姚厘是不會自殺的,一個這麼怕死的人,未必不想著,以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換取活命的機會。
姚厘看著要殺她的人,瘋狂的神色一閃而過,“你們不讓我活,那就看看有多少人會為我陪葬吧。”
雲丞淮看著這樣的姚厘,不冷不熱道:“徐大,此人交給你了,除非本王親臨,任何人不得探望。”
比起禁軍還有府兵,她更相信自己。
隨後她放緩了語氣道:“諸位很多人都是被脅迫的,查清楚後,本王會酌情處理,沒有參與本案的,等做好口供就可以回家了。”
“衛城官員明日一早到太守府見本王。”她又道:“顧以柳,傳令下去,讓各縣的縣令儘快來太守府。”
“本王來衛城是為了賑災的,不曾想遇到太守叛亂,如今叛亂已平,賑災方麵,還請諸位協力相助。”
衛城官員慌忙跪地道:“謹遵殿下令。”
看著顧以柳跟李貞一起把人一個一個的押走,雲丞淮回到了馬車裡。
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她忙碌了這麼久,也該休息了。
她剛坐進馬車,就對上了沈流年好看的眼睛。
“怎麼了夫人?”
沈流年的嘴角微翹,“沒想到你做的這麼好。”
不管是顧以柳這一支奇兵,還是動員百姓的事情。
“當然,我還是很聰明的。”雲丞淮露出出意的笑容,隻有在沈流年的麵前,她才能這麼鬨。
“臉皮真厚。”
沈流年白了她一眼,有一個疑問需要解答,“顧以柳沿路收物資,怎麼會來的這麼及時?”
雲丞淮嘿嘿一笑,“因為一開始我就不是讓她去購買賑災物資,她剛離開隊伍,就裝作氣憤的樣子,把活都交給了手下的人,自己離開了隊伍,假裝去遊山玩水了。”
“實則我讓她去了樂平。”
沈流年想到了什麼(),樂平的黑雲鐵騎?
正是。雲丞淮點頭(),“我朝國土隻有靠西涼的地方有大量鐵騎,剩餘的鐵騎,除了上都城,最能戰的鐵騎就剩下了駐紮在樂平的黑雲鐵騎。”
“樂平距離山城不遠,顧以柳快馬加鞭過去隻需要一日,以鐵騎的速度來到衛城隻需兩日。”
“但是為了避開行人,鐵騎用了三日才到衛城周圍,她們沒有進城,而是在周邊埋伏。”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是想讓她們偷偷入城的,結果姚厘提前發動了叛亂,還好李貞還想活命,跟她合作了。
這件事的主要功勞在沈流年,是她說動了李貞。
想著,雲丞淮就握住了沈流年的手,嗯......隻要坐在一起,她就想抓住對方的手,要是可以她還想貼貼抱抱。
沈流年的手動了動,沒有在意自己又被抓住了手,“你能調動黑雲鐵騎?”
說到這裡,雲丞淮嘿嘿一笑,“我早就弄了一份曾在外祖帳下任職的將軍,這些人有的已成了各地主將,黑雲鐵騎的將軍就是其中之一。”
亂世將起,她深知亂世兵權最重要,覺得日後可能會用到這份名單,早早的就在準備了,這次剛好派上了用場。
沈流年蹙眉道:“沒有聖旨兵符,不得離開駐地,私自出兵,黑雲主將會以造反罪論處。”
兵權嘛,那是皇帝的心肝,管的自然嚴。
雲丞淮笑道:“所以我去找陛下要了調兵聖旨。”
“她就那麼給你了?”沈流年驚訝。
以皇帝跟她的關係,皇帝巴不得她什麼都做不好吧,怎麼會輕易許諾兵權。
雲丞淮搖搖頭,“她隻讓我調兵八百,做不了什麼的。”
“這八百黑雲鐵騎,還是她不得不給我的。”
要不是為了調兵,她不會去到皇宮找皇帝。
她對皇帝說,萬人血書遞上來了多天,朝廷遲遲沒有選定賑災主官,也彆想指望賑災官府,否則有上萬人在血書上按上手印不是嗎?
這種情況下若是民變該怎麼辦?皇帝想著有守城軍在,鎮壓些許災民是沒有問題的。
但雲丞淮這時問道:“守城軍可有一一半本地人,要是她們叛亂了呢?”
然後皇帝摳摳搜搜的給了她八百騎兵,也是黑雲騎兵名聲在外,能夠以一敵十。
這也是她主動要的黑雲鐵騎,安慶有那麼多的軍營,她偏去樂平調用黑雲鐵騎,那是她知道黑雲主將是外祖曾經帶出來的將領。
她去東宮時,把名單拿出來過,太女姐姐在上麵勾出了還值得信任的人,黑雲鐵騎的主將就在其中。
她不知道安慶州牧到底是誰的人,是否會助她對付姚厘,不然她不會舍近求遠。
萬一走漏了風聲,對方早有察覺,甚至是調轉矛頭針對她,得不償失。
她是把自己置身危險之中,並不代表她是來找死的。
雲丞淮的語氣聽起來不是
() 很好,“皇帝害怕叛亂,這些黑雲騎兵實際上是用來殺人的,對上位者來說,災民一旦發起動亂,那就是在挑釁皇權,死有餘辜。”
對於所謂的皇權,她再一次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皇帝給她八百鐵騎,為的不是賑災,而是萬一災民動亂,鐵騎足以展開屠殺。
相比於災民叛亂,皇帝更擔心守城軍出問題,數千精兵帶來的毀壞,不是災民能比的,而且叛亂會蔓延。
要是朝廷不能以雷霆之擊壓下叛亂,那造反的人就會如雨後春筍般頻繁冒頭。
皇帝也知道自己遲遲無法選出賑災主官,會造成什麼後果,隻是看哪個對皇帝重要罷了。
皇權穩固大於官兵造反大於災民叛亂,這些更大於百姓死活。
沈流年能看出雲丞淮流露出來的氣憤,她很不滿皇帝這樣的作為。
但沈流年還是覺得皇帝沒那麼容易,就把八百鐵騎給她。
“你可有跟她說過鳳令?”這是雲丞淮能跟皇帝談判,最重要的底牌。
雲丞淮眸光閃爍,“我說擁有鳳令的人為宗室之長,而我年紀尚小,恐德不配位,望陛下早日選出宗室之長,接管鳳令。”
可皇帝選個賑災主官都那麼猶猶豫豫的,盤算許久,選宗室之長可不是短時間能選出來的,除非皇帝臉皮厚的要自薦,那也需要一段時間了,她又沒有主動說交出鳳令,皇帝還能搶不成?
鳳令早晚都要交出去,給一個限製條件,也省的皇帝每天惦記著出陰招。
既然鳳令短時間不會交出去,那就會是她的底牌之一,等於她拋下了一個餌,就看皇帝什麼時候咬住了。
沈流年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眼眸中的笑意明顯,“機靈鬼。”
“身處漩渦的中心,不機靈點兒可怎麼辦。”雲丞淮含笑盯著沈流年的眼睛又道:“機靈點兒,夫人才能早日喜歡上我啊。”
正事一談完,她就不正經了。
追老婆嘛,該正經的時候要正經,該表白的時候,那就要大膽表白。
沈流年臉上的笑容一僵,取下帽子戴在了雲丞淮的頭上,順便拉下了帽簷,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遮住還好,一遮住她的眼睛,沈流年居然覺得她的唇軟軟嫩嫩的,看起來很香的樣子,自己簡直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