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儘管趕路期間有些難熬,但隨著快到目的地,趕路這麼久的人期盼著馬上就回到上都城,隊伍的氣氛終於不是那麼死氣沉沉的了。
隊伍距離上都城不遠了,差不多需要五六個時辰就能到,但是天黑了,她們需要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再出發。
眾人趕了一天的路,都麵帶疲色,想要趕夜路,一鼓作氣回到上都城是不可能的了。
但上都城周圍的縣,裡麵的縣令都不知道是誰的人,所以隊伍沒有前往那些縣內。
越是接近上都城,雲丞淮的警惕心就越高。
一路上,那些人都沒有對姚厘下手,她覺得對方不是不想下手,是沒有機會下手。
隨著距離上都城越來越近,對方應該不會再忍,何況這麼多天過去了,也該想到辦法了吧。
雲丞淮眼睛上的烏青消失,偶爾會自己騎馬,沒一會兒就冷的要回馬車。
二月中旬的天氣,過幾日才春分,其實不到三月,溫度還是涼。隻比深冬好那麼一點點,棉服還是不能脫。
按照她的體感溫度,還有她往年的經驗,二月的天氣不會超過十度,南秦位居偏南,冷颼颼的風往骨頭縫裡麵鑽,她再一次感歎,還好自己生在皇家,要是普通農家,她可能連這個冬天都過不下來。
雲丞淮剛回到馬車,沈流年順手就把湯婆子地方了她,她把湯婆子抱在懷裡,暖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多謝夫人。”
沈流年是總是能及時的知道,她想要什麼。
她正要往沈流年旁邊坐,外麵車赤的聲音響起,“殿下,姚厘要見你。”
“見我?”
這些日子她一次都沒去看姚厘,看來對方是著急了。
馬上就要到上都城,姚厘現在接觸不到彆人,想要活命隻能依靠她。
雲丞淮跟沈流年對視了一眼,“夫人覺得她為什麼要見我?”
沈流年笑了笑:“她會跟你說,隻要能保她不死,她就把什麼都告訴你?”
“時限呢?”保一輩子,還是保一時,或者隻保證到上都城前不死?
她覺得,姚厘那種人,手裡肯定有不少棋子可以動用,不然魯國公府不會著急想殺她,可惜的是,那些棋子如今都變成了死棋,隻有通過她把僵局打破,才能把死棋盤活。
沈流年想了一會兒道:“她不會太貪心,可本身她不想死,就是在貪心。”
“她想讓你保她見到皇帝前不死。”
這還真是一個未知時間,誰知道皇帝什麼時候召見姚厘,或者是根本不見了呢?
雲丞淮忽地湊近了道:“夫人,我們打個賭吧?”
沈流年提起了些許的興趣,“賭什麼?”
“要是真的是你說的那樣,你親我,如果不是,我親你。”
多公平多完美的賭注,她真是一個公平公正的人。
沈流年:“......
滾。”
“好凶啊。”她委屈的撇撇嘴(),親一下怎麼了嘛(),你看我的臉多水嫩。”
她特意朝沈流年按了按自己柔嫩的皮膚,像是在問對方好不好吃。
沈流年抬手就捏住了她的臉,“還不快去。”
“好嘛好嘛。”雲丞淮哼哼著走下馬車。
要是以前,她在沈流年說滾的時候,她就趕緊跑了,現在她還能墨跡一會兒,完全不帶懼的。
她的心情愉悅,走路臉上還帶著笑意,一直到了關押姚厘的馬車旁。
原本是要囚車的,但她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用了馬車,讓外麵的人看不到裡麵的情況,而且姚厘的身上用鐵鏈鎖著,想跑也跑不掉,陪著一起坐馬車的還有兩個侍衛。
看管的這麼嚴,外麵的人想搞事,也搞不了。
囚犯怎麼能逃跑呢?除非是看管不嚴,內部出了問題,所以看守姚厘的人,都是她的侍衛,絕對的忠誠。
她站在馬車前麵停留了一下,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臉上的表情不算冷,也不算太溫和。
她上了馬車,示意兩個侍衛下車,“怎麼?你考慮好了?”
“?”姚厘驚疑的看著她,這麼直白的嗎?
兩人明明沒有談過話,雲丞淮也沒有要審問的意思,就是雙方都心知肚明,有些東西需要等。
隨著距離上都城越來越近,姚厘終於忍不住了。
姚厘還以為她怎麼也會繞一會兒圈子呢,沒想到她會直接開聊這件事。
雲丞淮看著姚厘的表情,眉頭輕挑,“還沒想好?那本王先回去。”
沒想好叫她乾什麼,浪費時間。
她沒有繞圈子的習慣,遊什麼講什麼就好了,要是真的繞圈子,以她的專業能力,能繞來繞去的把人給繞暈了。
看時間看心情吧,誰讓姚厘在她跟沈流年貼貼的時候喊她。
“楚湘王殿下。”姚厘趕緊叫道:“殿下不想知道那些內情嗎?”
“想啊。”雲丞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姚厘,“要不然本王在衛城就把你殺了不就好了。”
姚厘不由得語塞,也算弄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不願意說一些廢話。
既然如此,姚厘整理了一下心情,正了臉色道:“我可以把殿下想知道的都告訴殿下,但是殿下得保住我的命。”
雲丞淮嗤笑一聲,“你在做夢吧?那你彆說了,本王不想聽。”
姚厘:“......”你就不能有點兒耐心嗎?
算了算了,她還是直接點兒吧,“殿下,我的意思是,殿下如果可以保證我在見到陛下前還活著,殿下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殿下。”
好,沈流年猜對了,但對方是不會親她的。
雲丞淮挑眉,“可以,你說。”
姚厘猶豫道:“我先說一半,剩下的一半,在你押送我的禦前之前,我再說。”
好像說的押送她到禦前的,一定是她一樣。
() 雲丞淮無語,“你要說就說,不說呢,我就走,彆跟本王談條件。”
先不說押送姚厘去禦前的是不是她,就算是她,旁邊那麼多內官,兩人有機會聊天嗎?
姚厘這人心眼太多,想活命還不誠心,那她沒有非要知道的必要。
姚厘的底牌,無疑是老七跟魯國公府的痛點,她又不想跟老四老七爭皇位,那她就沒有非知道不可的必要。
而且,她表現的越不在乎,姚厘就越著急。
現在的姚厘沒有選擇,除了雲丞淮的人,沒有人能接觸她。
一旦把她移交大理寺,大理寺的牢獄裡麵,魯國公有一百種方法讓她死。
最好是,楚湘王剛回到上都城,就帶她去麵聖,麵完聖再把她移交大理寺。
但魯國公府也怕這樣,路上一定會出手。
可雲丞淮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她真的沒有彆的辦法。
眼看雲丞淮要走,姚厘忙道:“我說,但是殿下答應我的事情要做到。”
“本王既然答應了,定然會做到的。”
雲丞淮又坐了回去,談判嘛,誰先著急誰就輸了。
姚厘感覺自己麵對的是一個小狐狸,幾個皇女她都打過交道,像對方這樣令人摸不著頭腦,又不按常理出牌的,隻此一個。
“殿下,您難道不知道,我知道的那些東西,可以讓七皇女損失一員大將嗎?”
老七最大的依仗就是魯國公府,要是姚厘的那些證詞呈到禦前,魯國公府就算不完蛋,權勢也會一落千丈。
能減少削弱老七的勢力,這不是每個皇女都想的嗎?
雲丞淮點頭,“本王自然知道,所以呢?”
“所以殿下不想削弱七皇女的勢力?”姚厘不解,她實在是不理解,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放過。
要是她,必定抓住機會,讓與自己相爭的人敷出代價。
雲丞淮則果斷搖頭道:“不想。”
姚厘愕然,“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覺得東宮的儲君位不穩嗎?”
見姚厘實在是不理解的樣子,她好心提示了一下。
不管那些皇女鬥的再狠,隻要太女健在,她們的爭鬥都是無效的。
東宮近十年不處理朝政,隻要不是國之大典,太女一般是不會出現的。
特彆是皇帝跟繼後的禮儀,太女總是在眾臣麵前絲毫不給麵子,如先皇後入帝陵後,皇帝要新建陵墓,日後跟繼後同穴。
皇陵中有不少帝陵,是南秦曆代皇帝與皇後的墓穴,繼後是沒有資格跟皇帝同穴的。
但這任皇帝從登基後就開始建造的帝陵,先皇後先一步葬入,並且太女讓人直接封墓,意思很明顯了,就是皇帝死後,也不能再埋進這座帝陵之中,皇帝隻能讓人重新修建帝陵。
每當入太廟祭祀,皇帝得與繼後一起,給先皇後上香。
繼後要是不在先皇後的牌位麵前行禮,就要遭受日後
不得入皇陵的威脅。
每每這種典禮過去(),慈元殿內就要換上一批新的瓷器。
姚厘眸子一亮(),以為雲丞淮有什麼內部消息,畢竟太女殿下從十幾年前就傳出病弱,這都過了十幾年了,太女殿下還好好的,難道是裝病?
這麼說的話,隻要太女殿下不死,彆的皇女再怎麼鬨,也是沒有辦法奪嫡成功的。
誰敢劍指皇帝,誰敢在百官麵前糾正皇帝,誰敢讓皇帝辛辛苦苦建造的帝陵,到死了也住不上。
隻有雲承繼,當今的太女殿下,可以讓皇帝都不得不看她的臉色。
“殿下說的對,七皇女跟魯國公機關算儘,死都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姚厘想到日後魯國公的臉色,就忍不住大笑,如同癲狂了一般。
雲丞淮不知道姚厘腦補了什麼,突然笑成這樣。
她冷眼看著姚厘笑,直到這人笑完,她冷聲道:“說吧。”
“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