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了,妾身柳無眉,此刻阻攔道長,也並非是要為難道長什麼。道長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真道士,妾身是知曉的,此行也並不是要道長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隻是因為您是那大名鼎鼎的盜帥楚留香的朋友,而妾身的病,非楚香帥不能解決,這才來相邀,希望楚香帥看在道長麵上,見妾身一見。”柳無眉又是一禮,小巧白皙宛如水蓮花的花瓣的麵龐掩在發絲間,隻露出一片雪膩的脖頸來。
紫陽微微偏頭,冷漠到,“哦,你認錯了,我不是楚留香的朋友,你可以另找他人了。”
那病弱的美人處處示弱,而作為男人的紫陽,句句都是刁難拒絕,旁人便都忍不住看起了熱鬨,尋常百姓暫且還沒說什麼,那之前阻攔紫陽的男人卻是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握在手中的劍便橫在了紫陽的麵前。
他一張端正俊朗的臉上帶著些不悅的神色,卻依然帶著堂皇的正氣“無眉為了活下去,才殷殷懇求,你卻不肯答應,怕不是鐵鑄的心腸,才有你這樣的反應。”
紫陽一個挑眉,笑道,“啊呀,我倒不知道,原來,這姑娘竟然是請了一個唱戲的來攔我嗎?”
李玉函一噎,可他到底是金尊玉貴養大的小少爺,雖然單純了些,卻也明白自己這會的言行怎麼看都不妥當,這才招致了對方的無禮言論,他立馬便是一個躬身,“失禮了,我心係無眉,便忍耐不了旁人對她有半分不好,我乃是神劍山莊的少莊主李玉函,家父……”
不等李玉函說完,紫陽便抬起了手。
這是一個非常明確的,阻擋對方說下去的手勢。
換上旁人,說不定不管對方做什麼,都要先說完自己想說的,可李玉函卻不能。他父親有著一手出神入化的劍法,才換來了神劍山莊的赫赫威名,可是李玉函卻並沒有什麼練劍的天賦,隻能說是勉強算的上江湖一流,彆說什麼及得上西門吹雪,便是那峨眉派的三英四秀,在江湖上的名頭,都要比他強上不知道多少。
可是,李玉函到底還是一個極為有教養的人,看到了紫陽的手勢,即便自己的話仍未說完,卻也還是看向紫陽,奉上了一個堪稱乖巧的疑惑眼神。
紫陽笑了一下。卻不是什麼善意的笑容,“你喜歡她,又不是我喜歡她,所以,與我何乾?”
他拒絕的乾脆利落,剩下的話語甚至還帶著些嘲諷和高高在上的意味。
“我問的,是你是誰。你口中的神劍山莊是你建的,還是你爹是你悉心教導,精心培育出來的?你隻說自己就罷了。你便是連自己能被旁人知道的底氣都沒有,還要帶上你家,你爹的名頭,幫一個除了你喜歡,和你家沒有半分關係的女人,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李玉函梗住了,他的臉慢慢的漲紅了起來,像是憤怒,又像是羞恥,可是當他抬頭,看到了對麵的柳無眉,那羞恥與憤怒便又都收斂了起來,他含著幾分羞怒道,“無眉並非什麼沒有關係的女人,我喜歡無眉,便是要娶無眉的,日後無眉便是神劍山莊的少莊主夫人,莊主夫人,此刻說神劍山莊,又有什麼錯呢?閣下願說什麼便說什麼吧,李玉函此行,隻是為了給自己心愛的女人求一個活路,怎麼,便是這麼簡單的要求,閣下也是不願意的嗎?”
紫陽輕笑,問道,“那我問一句,我看你不舒服,想要你回去再練三十年的劍,等能打得過西門吹雪了,你的武力襯得上神劍山莊這個名頭了,再用自己的名頭來替你心愛的女人來求情,你覺得如何?”
李玉函此刻是真的有點端不住了。
他一甩袖子,卻依然是之前那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簡直不像是個江湖人,“你,你這是無理取鬨。”
紫陽一個攤手,“瞧,你看,我不過是說了我的想法,為你好,希望你能成才,甚至不需要你為我去什麼地方,你尚且不願意,那麼,你要我,為你喜歡的人,做我不喜歡,對我也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
紫陽臉上的笑意此刻完全收斂了起來,一雙眼睛清澈而透亮,裡麵乾淨純粹的不帶一點波動,“我又為什麼,要答應你呢?畢竟,你和你心愛的人。”
紫陽說著,眼睛裡的冷漠,幾乎都要結成寒冰。“管我何事?”
周圍的人,一片安靜。而紫陽剛離開的,茶樓二樓的對麵,卻響起了一陣掌聲。
一個穿著白衣的人翩然落地,他身姿輕盈,動作靈巧,一看便知道應該是有著不低的輕功造詣。
“世間之事,不過兩件事,管你何事,關我何事。兄台,你這話實在和我心意,不妨交個朋友如何?”來人抬起了一張笑意盈盈的臉來。
他實在是個非常好看的人。隻是並不很年輕了,有著歲月積澱出來的從容,隻是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加上兩家略鼓,一些沒有經驗的人光是看著這張臉,怕不是會以為這是個還未來的及加冠的年輕人。
“能認識一下嗎?這個道長?啊,按照你們中原的說法,我該當先報上自己的名字的。”來人一雙藍色的眼睛像是映照著天空的清澈河水,乾淨的沒有半分雜質,溫暖又美麗。
“我叫甘羅思,是個西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