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宮南燕提到的楚留香,石觀音便將那進入神水宮睡到之前放在懷中的麵紗取了出來,再次掛了回去。
她一副不在意楚留香的口吻,對水母陰姬道,“我先進去看看你的女兒”。
水母陰姬雖然對石觀音十分關注,此刻卻也顧不得她,隻能讓石觀音先進去。
“如此,是楚留香再次來了?”水母陰姬聲音低沉的問道。
“是。”宮南燕實際上並不確定來人是楚留香,即便楚留香身上傳言總帶有鬱金花香,可是經過一番水道洗禮,楚留香身上的味道也隻剩下了水的味道,如何還能辨彆出來?
如果是尋常的普通人,能將她打傷至此,宮南燕隻擔心會被宮主當做不堪大用,可是如果是楚留香,便不同了。更何況,即便是楚留香,也絕對是不可能打得過水母陰姬的。
她知道那人跟在自己身後,她隻求水母陰姬能看在她一身傷的份上,直接一掌擊斃了來人,免得自己的話語在宮主麵前失信。
她是當著兩人的麵說的。
雄娘子不敢,來人為了不被宮主討厭,也不會承認自己打傷了神水宮的人,是以宮南燕並不擔心他們,隻擔心後來人多話,在公主打死他之前說出實情。
是以,雖然緊張,宮南燕的表現卻沒有什麼值得質疑的地方,儼然就是一個忠心耿耿,被來人擊傷,還一心想要為宮中的安全做貢獻的形象。
楚留香果然來了。
他本來便不是什麼喜歡穿夜行衣的人,他的輕功總歸是能讓他在夜間,即便是一身米白,都能不被人發現,此刻雖然身形狼狽了些,卻也稱得上一句身形瀟灑。
水母陰姬並非是什麼尋常女子,並不會單純因為容貌而被人蠱惑,此刻又有多年陪伴的宮中老人被口口聲聲都是被他所傷,水母陰姬便對來人越發警惕。
“香帥次來,有何指教?”即便對著已經被身邊的人舉報指控了來人,水母陰姬也並沒有直接判定對方的死刑,而是冷靜的與之交涉,哪怕實際上水母陰姬占據著全然的上風。
楚留香毫無防備的見到水母陰姬,心中微微一個震驚,明白自己此刻剛好是最差的時機,偏偏又不能轉身離開,尋找下一個合適的時機從頭再來,隻好微微一笑,對著水母陰姬一個拱手,“久聞陰姬大名,果然傳言不如見麵,陰姬果然不負這神水宮宮主的威名。”
水母陰姬手一揚,寬大的袖擺飛舞,“客套的話就免了,香帥此來,打傷我的弟子,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不妨直說。”
水母陰姬的話語裡並沒有什麼客套的含義,甚至還有著幾分的咄咄逼人,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一眼在那水母陰姬懷中的人,知道自己這次的行動,顯然是要在一開始就陷入不利境地了。
楚留香並沒有想要通過解釋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歎了口氣,又微笑起來,“雖然說此行目的的確稱得上動機不純,但是能夠見到水母陰姬本人,此行目標也算完成了,敢問陰姬,可有石觀音所製毒藥的解除方式?”
水母陰姬平靜淡然,而雄娘子的反應就沒有那麼合適了,他扭頭看了一眼二樓方向,不知道楚留香是怎麼想的,當著石觀音的麵,對石觀音的情人說你有沒有解藥,那水母陰姬,定然是不會給的吧。
水母陰姬對雄娘子並沒有了解到不回頭就能知曉他在做什麼,可是她的武功卻足夠強大,能夠通過細微的風聲感知到她所關注的人的肢體語言。
在楚留香提到石觀音的時候,水母陰姬便下意識的關注了雄娘子的動作,不出意料的,雄娘子的行為,果然暴露了石觀音的所在。
水母陰姬認識石觀音的時候,石觀音便是剛為家族報仇完畢,被眾多仇人追殺的情況,水母陰姬或許在江湖上漂泊的時間並不夠長,可是在幫助石觀音躲避視線方麵,卻是實打實的爐火純青。
感覺到了雄娘子的動作,水母陰姬不露聲色的道,“你既然來了,便去看看你那可憐的女兒還有孫子,不必在此處等著了。楚香帥的事情,還不是你能聽的。”
雄娘子當初便沒少聽到雄娘子這般的話語,其中的這種保護與輕視混合在一起,成為了雄娘子難以接受的心中巨石。
他喉頭一梗,想說什麼,可是吐出口的,卻依然是乖順的“是”。
說完,雄娘子回頭看了一眼那邊幾人,也走進了司徒靜的小樓。
最容易暴露的人已經走了,水母陰姬便將手中還抱著的宮南燕鬆開。
宮南燕雖然內傷頗重,可到底還是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明白自己在外人麵前並不應該暴露出虛弱的一麵,水母陰姬也不喜歡在旁人麵前表現出親昵的神情。
她安靜的站在了一邊,雖然身形還有些搖晃,卻也是不肯在來人的麵前暴露出虛弱的一麵的。
雖然來人竟然真的是楚留香,讓宮南燕有些驚異,但是現在總歸不是說這件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