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的地方約在一家私人會所,叫迷星。周從心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間會所的名字。
而且具體的地點,在地圖上搜不著。所以,這次飯局,老岑總的誠意似乎很足,由專人把加長房車開到周從心家的樓下,分批把周從心和其他受到違約雪藏待遇的10位演員和他們的經紀人送去迷星會所。
在路上,負責接待的助理小哥還彬彬有禮的,服務周到,又幫忙開車門,又給周從心和葉章各倒了半杯紅酒:“我是老岑總的助理之一,叫小楚。之前大家都沒見過麵,我就不客套,開門見山了。老岑總查清這件事以後啊,他非常憤怒,沒想到一把星耀給小岑總打理,竟然就有人欺上瞞下,做出對不起公司又讓藝人有損失的事。在我的立場來說,我也很喜歡周先生演得戲,周先生明明戲這麼好,卻受到這樣的遭遇——”
周從心沒接紅酒,而是好奇地問道:“不用叫我周先生這麼客氣,你說你覺得我演得好,是哪個角色,哪種表現打動了你?”
小楚思路被打斷,舉起紅酒的酒杯停在空中,明顯地愣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的哭很感人!我跟著老岑總每天都很忙,其實很少去看電影,但是一看你的哭戲,馬上就讓我記住你了。《尖刀》裡人人都讚你,眼神都是雪亮的。可是你說,網友們都能看到你的演技,偏偏欺上瞞下的徐經理卻要斷你的財路,同時也斷公司的財路,我也覺得可氣!”
周從心“哦”了一聲。
他在《尖刀》裡可從來沒有流過眼淚,就是臨死時,小兵木木為國而死,也是光榮的、值得的、帶著微笑而離世的。
不過小楚拉關係的套路他也明白,知道就行了,沒必要拆穿。
哪有這麼好的事,老岑總身邊的助理會喜歡他演的戲呢。如果真的粉他,會這事還能拖到葉章聯合其他經紀人和藝人一起發難,才被老岑總發現嗎。
葉章暫時也是沒什麼反應的,氣也氣過了,說點實際的最重要:“紅酒我們就不喝了,呆會要見大老板,頭腦得保持清醒,小周更是一滴不能沾,謝謝岑總的款待了,還開了這麼好的房車和這麼好紅酒給我們。”
“都是你們應該得到的,”小楚也不勸酒,把酒杯放了回去,說道:“老岑總還親自跟我們這些負責接你們的助理說,你們都受委屈了。而且,葉先生,你也知道,欺上瞞下的部門經理已經被開除了,他被批評的通告貼在宣傳欄,小岑總也深刻反省了自己的管理方式,引咎停職。今天請你們來,是老岑總和小岑總都想親自對你們表達歉意,大家坐下來,談一談,再談談具體賠償的事宜。”
周從心好多天沒回公司了,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葉章。葉章點頭:“這事是真的。公司對徐經理的處理十分迅速,但是惡意拒簽的合約給我們都造成了很多損失——岑總的誠意我們都清楚了,我們在公司這麼多年,老員工了,對公司也是有感情的,希望能有一個雙方都滿意的處理結果,挽回損失。”
“葉先生和周先生能這麼想,這是最好了,”小楚笑道:“我在見到你們之前,也擔心,你們會選擇打官司。打官司的話雖然有可能可以贏,但是畢竟耗費時間和精力,星耀之前有兩位男藝人,因為資源分配問題,和我們打官司。然而老岑總專門請回來的一個團的律師不是拿錢不乾活的,所以你們的師兄們都沒能打贏,隻能出錢賠償公司的損失。所以,我們如果能和平解決,就不必要放到台麵上讓法院去判,老岑總和小岑總都是很有誠意的,大家也不需要承擔打官司的風險,你們覺得呢?”
是啊,有誠意到先讓一個小助理出麵來敲打他們,告訴他們,如果打官司,對上一個團的律師,且公司也做出開除徐經理的處理了,那他們的贏麵不會大。
而小楚舉的例子,也是真事。
經紀人葉章就回答道:“你的考慮我也想過,而且,之前我們也說了,對公司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找老岑總說了這件事,而不是直接鬨到法院之中,鬨給公眾去判彆,是不是。”
“大家都有共識,和平解決當然是最好,岑總會做出合適的補償,不會虧待大家的。”小楚給他們送了定心丸,把周從心和葉章都送入會所。
原來迷星會所,是在老岑總的星耀地產開發的彆墅區裡,也怪不得周從心沒聽說過。裝修豪華,走廊之上,每幾步就站著穿著旗袍的美女侍應生,個個身材高挑、妝容得體、落落大方,氣質像是民國名媛。會所裡都是一間間的複式套房,樓下吃飯唱歌桌球玩樂,樓上睡覺有舒適的床和浴室。老岑總和小岑總就站在門口,親切地和他們握手,笑容滿臉。
而且,老岑總還能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
這可是公司年會抽獎才能見到的終極大老板啊!竟然如此和藹可親、沒有架子!
不論是不是表麵功夫,老岑總能這個態度,小岑總也像個服務員似的引他們落座,表示公司重視此事,重視他們,無論他們心裡還埋藏著存了好幾個月的怨氣,此時的氣氛都比較融洽了。
其他幾位經紀人以及十位藝人,包括紅過一時的洛祖興,此刻都順著杆子爬,甚至開始搶著在老岑總和小岑總麵前爭表現了,說公司如此重視他們,心裡非常感激,給兩位老板敬茶。當然兩位老板也很客氣,給他們回敬。
周從心看到這裡,隨著大家一起敬茶,看著其他藝人的表現,更加深刻地明白了,為什麼從前他總是不火,公司更願意捧其他人而選擇忽略他。
以前他總是以為把演技提升上去了,資源總會好起來;還以為不需要專門上趕著交際,把時間浪費在點菜、等飯、吃飯、喝酒、玩樂上麵。而且他慢慢地從名字都沒有的特約演員,熬到陸續參演81個電視劇的小配角,熬到能出演《尖刀》中的重要配角,算是慢慢熬出來了,所以周從心也沒特彆覺得需要和老板們交際。
可等到他被公司雪藏,公司內卻沒有能管事的高層願意冒著得罪太子的風險幫他的時候,才知道平時不經營,遇事沒人脈。現在刷了臉,以後有印象。
現在既然老板願意承認錯誤、做出補償,那周從心也想和老板們好好打好關係,不求捧他,但最起碼不要雪藏他、拉他後腿。
助理小楚為表達老板的誠意,為他們詳細介紹食材的昂貴、新鮮、罕見等等,和他們拉近乎。等吃了一半的時候,才說到正題,說公司正視他們的現狀,會馬上安排他們參演公司製作出品的電視劇,角色都在男三以上,而且在未來兩年的分成上,可以重新簽約界定,公司隻占少部分,作為給他們的補償。
這樣的處理,可謂是誠意十足了!
經紀人葉章問道:“馬上安排又是多久呢?那具體的,會是怎樣的角色呢?也不能為了補償,而給了不適合他們個人發展的角色。”
“這由你們的經紀人負責把關,總之,公司會儘快安排。”助理小楚回答說。
經紀人葉章又問道:“既然公司願意在未來的一年裡減少分成,作為補償,那,我想替我們家周從心成立掛靠於公司的個人工作室,從心他還算小名氣,工作室走賬更劃算。”
洛祖興的經紀人老林也提出道:“小洛他也一樣,同期藝人早就有這個待遇了。”
小岑總微微點頭,說:“公司會尊重你們的意見,這裡不是詳談的場所,這事可以明天再談。”
……
既然老板們態度都很好,氣氛更加融洽了,差不多吃完的時候,會唱歌的會跳舞的男藝人們自告奮勇,在老板們的麵前展示他們的才藝,也給大家助興;搞怪的男藝人為老板們增添笑料,會聊天的男藝人湊在小岑總身邊聊天,其樂融融。
周從心見大家都玩得這麼開心,他也請服務員拿了五把小水果刀進來,說也給大家表演一個。
小岑總見了,臉上微笑著,眼神卻是警惕的,拉著老岑總往後退。助理小楚踏前一步,擋在老岑總和小岑總的麵前。其他男藝人們見狀,爭相擋在小岑總和老岑總的身前,離周從心遠遠的;隻有葉章,舉起了手機,起哄著給周從心拍視頻。
洛祖行勸道:“就算是男人,手也要好好保養,就彆玩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