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綏寧不止一次從黎敬州口中聽見這句話。
想你開心。
但是開心快樂,一直是她人生中最極致的奢侈品。
沒有人教過薑綏寧,要是一無所有,抑或背水一戰,要怎麼才能開心。
雨刮器輕輕掃過落在車窗上的積雪,薑綏寧無聲的凝視著黎敬州,良久,她微微傾身,湊近他。
黎敬州眼中有些許無措劃過,他鮮有這樣的神情。
薑綏寧察覺了,她彎著眉眼,一字一句,認真回答,“黎敬州,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覺得開心。”
這實在不是什麼煽情的情話,可黎敬州知道,對於薑綏寧而言,這樣的話有多難得。
他看著她,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
而薑綏寧拿過腳邊沒動過的另一份飯,“這個我拿走了,下次讓譚思明還給你。”
黎敬州勾唇,笑意清淺,“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要告訴我。”
細細碎碎的叮囑,有一種違和的溫情。
薑綏寧甚至有一瞬間,想要摸摸黎敬州的眼睛。
他的眼神看起來,真的太溫柔了點。
於是原本想要下車的人頓住腳步,又是長久認真的凝視,她說:“黎敬州,你之前說你想要娶我。”
舊事重提,聲線帶著軟。
黎敬州眉眼間的柔意更深,他絕不可能在旁人麵前露出這種表情,可現在,他認真地,潛心誠意地說:“現在還是很想娶你。”
薑綏寧問他,那你娶的人不愛你,也沒有關係嗎?
薑綏寧想要有個家了,這個念頭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萌芽的。
也許是今天的這段飯,也許是之前細細碎碎的陪伴和時光的消磨,總之,這個念頭駐足,揮之不去。
薑綏寧的表情過分認真。
黎敬州知道,她不是在說笑。
“不愛我也沒關係。”他回答得平靜,有刻意抹去煽情的溫度,淡然至極。
薑綏寧的眼眶酸酸的,她眨眨眼,說:“我回江南的時候,外公同我說,想要我有個家,其實,我也一直想要有個家。”
黎敬州抬手,撫摸薑綏寧的眼眶,“為什麼選我?”
薑綏寧沒有遲疑,“因為你對我最好,黎敬州,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黎敬州的手輕撫過薑綏寧的麵龐,帶著雪鬆檀木的冷香,他指尖往後探去,不動聲色的扣住薑綏寧的後頸,兩人之間的距離緩緩拉進。
薑綏寧後知後覺,眼睫顫抖著,閉上眼。
可最後,隻有落在額間的,羽毛一樣輕盈的親吻。
薑綏寧聽見黎敬州說:“我等你,等你和秦應珩離婚,我們就結婚。”
薑綏寧恍恍惚惚地回到寢室,腦海中回蕩的還是黎敬州的話語繾綣,還有望向自己時,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