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家長抓包,初澄不習慣的彆過了視線。
容允也老實了一會兒。
忠毅侯又開口對她說著什麼,聲音不大,還一直注意著初澄的臉色,她臉上一出現什麼表情,忠毅侯就停住聲音。
“你要是不愛聽,我就不說。”
忠毅侯發上已經有花白的痕跡,初澄的目光被刺痛,心中突然有了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是她在宋府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是唯有血緣之間才有的羈絆。
初澄眼眶發熱,聽著忠毅侯的絮絮叨叨,那種缺失的情感仿佛慢慢的被填滿。
她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不愛聽。”
那是她忘記的日子,可仍舊有人在幫她記住。
馬車停在忠毅侯府門口,三人又有了動作。
忠毅侯與容允異口同聲:“我扶你下車吧。”
話音落地,兩個男人四目相對。
“......”
初澄覺得氛圍越來越奇怪,視線在兩人之間飄忽不定。
容允坐在外側,抿了抿唇,自己下去了。
然後替他們掀開車簾,在一旁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忠毅侯把手伸向初澄的時候,手掌肉眼可見的在顫抖。
初澄垂眸,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忠毅侯低了低頭,滑下了一滴淚。
林婉早就在門口探望著,見到馬車駛來,激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問身邊的丫鬟:“我看起來還好嗎?樣子是不是太老了。”
丫鬟搖搖頭:“不會的夫人,您彆太緊張。”
林婉雙手疊握在一處,忍不住的晃著:“我的女兒真的回來了嗎?”
隨後就見到容允下了車,緊接著是忠毅侯。
林婉見到一雙手搭在了忠毅侯上麵,姑娘的麵容終於輕輕地露了出來。
柳眉細細的,一雙杏眼澄澈美好。
林婉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向後倒了過去,還好有丫鬟扶住。
“蘇蘇...”
林婉泣不成聲,伸出手向前走著。
這是她的女兒,那怕過去十年,可是隻要一眼,隻要一眼,她就能確定,那是她的女兒。
林婉的淚水模糊了視線,還沒有觸碰到初澄便已經說不出話來。
忠毅侯趕緊過來給林婉一下一下順著氣,輕聲哄著。
初澄隻是覺得麵前的這位夫人真的好親切,見到她哭,她的心也跟著發悶。
初澄緩緩的升起手,為林婉拂去了麵上掛著的那滴淚珠。
“彆...哭了。”初澄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哄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柔軟的觸感從麵上傳來,林婉哭聲緩緩止住,抬起眼眸看著她。
那雙眼睛與初澄極為相似,透著柔和的目光看著她,初澄一下子就信了,這真的是她的母親。
“蘇蘇...”
初澄不太適應這個稱呼,但還是照顧著林婉的情緒點頭應著。
林婉破涕而笑,推開忠毅侯伸手摟住初澄。
口中一聲又一聲的念著。
“讓你受委屈了,都是娘的不好...”
林婉的手掌很溫暖,溫度傳入初澄心中。
初澄眼眶也跟著發澀,低頭埋入林婉肩頸中,輕輕地蹭了蹭。
容允站在後麵馬車處沒有出聲打擾這幅畫麵,忠毅侯也是。
兩人就那樣抱了一會兒,忠毅侯開口提議進屋再聊。
林婉點點頭,拉著初澄的手往裡走,視線還鎖定在初澄的臉上。
進了屋,林婉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忠毅侯笑的格外開心。
“今日是我這麼多年最開心的一天。”
林婉淚眼婆娑,拍著初澄的手:“我的孩子怎麼這麼瘦,你這是吃了多少苦啊。”
忠毅侯聽完這句話也來了氣:“宋德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這麼對我女兒!”
“夫人,你等著,我現在就在進宮,為我們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說著又氣勢洶洶的走了。
容允不做阻攔,這件事遲早要有一個了斷。
林婉這才注意到容允還在這裡,撐起笑容對他笑了笑:“阿允,你也在這裡啊,這次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
容允笑容得體,“夫人,我可以和她說幾句話嗎?”
容允望向初澄。
林婉笑笑,“當然,你們先說。”然後起身向外麵走去。
空間留給了初澄與容允兩人。
初澄咬了下嘴唇,“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這就是我去江南要查的真相,從來沒有其他人。”
初澄目光一閃:“你是不是因為..我是她才...”話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初澄忘記了曾經,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和蘇蘇是一個人。
容允一愣,好像終於找到問題的所在。
那些不曾說出口的猶豫,都在這一刻撥開了迷霧。
“不是。”
“不是的,喜歡的是初澄,是你,與曾經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喜歡彆人,也沒有因為彆人來喜歡你。
初澄想起插在心口的那根刺,忍不住的吐露出來:“那為什麼,你將我與她的眼睛,畫的一模一樣。”
真相大白,容允想起被偷走的那幅畫。又記起初澄的反應。
低頭忍不住笑了,明明就是一個人,眼睛能差到哪裡去。
初澄聽到容允笑了,麵上一熱,猛地反應過來貌似都是自己,就算時隔多年,但是一個人,想不像都困難。
容允給足了初澄的麵子,不拆穿這個事實,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抱歉,畫技不好,以後會為了初初多加練習。”
“真的不是因為她嗎?”
容允垂眸,臉上笑意散去,誠懇的說:“剛遇見你的時候,是覺得你有一點像她,但是後來,隻因為是你。”
“抱歉。”
初澄明白,就算現在知道了都是她自己,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介意。
真的好彆扭,初澄內心嫌棄自己。
容允向外看了一眼,走到初澄麵前,“初初,我想...向聖上請求賜婚。”
這是他一直的打算,初澄現在的身份足夠了,隻要她點頭。
初澄還在低著頭想著剛才的話,就聽見容允突然說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