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起身跟了過去。
在她從前的認知裡,“謝橋”高冷、嚴厲,但也風度翩翩、彬彬有禮。
初次去一個陌生人的家,這樣到處亂晃、似乎還打算翻箱倒櫃,實在是太冒犯、太沒有禮貌。
許辭沒解釋自己的行為,隻是自然而然地從冰箱裡拿出了整整三罐可樂。
“喂,你這個人——”
朱秀的話被許辭打斷。“情況不太對勁。把那晚發生的事好好跟我講一下。路上你想了一個小時,該做出理智的決定。”
朱秀終究開了口。
按她的表述,那晚半夜,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接到了袁小兵的電話。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驚慌。
“怎麼了?”朱秀問他。
按兩人定下的綁架計劃,袁小兵應該周六上午再來白雲山。他為什麼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袁小兵隻道:“我睡不著……我想提前去白雲山。你住的彆墅還有地方嗎?我能混進去嗎?”
朱秀:“恐怕不行,房間已經住滿了。再說下暴雨了,你這會兒上山不安全,還是早上再——”
話沒說完,袁小兵已經打斷她。“你一個人住?”
“是。”
“不然我和你擠一擠?”
“按我們的計劃,如果有人發現我跟你一起出現,他們可能就會懷疑綁架是兩個人合謀的,這不妥!”
過了一會兒,袁小兵又問她:“你住的樓層,有幾個同事?”
朱秀:“就一個,搞人事的王玥然。”
“你們聚會轟趴,喝酒了吧?她喝的醉嗎?如果她喝的醉……那恐怕不會發現我的。”
“道理是這樣……但萬一呢?綁架可不是小事。我們還是小心點。”
朱秀不料,袁小兵繼續問她:“那你其他同事呢?醉得厲害嗎?”
“大部分都醉了。”
“彆墅的隔音好嗎?”
“還、還可以吧。我住一樓……沒聽到樓上有什麼動靜。”
“哦……嗯,行吧,你說得對。我先不去了。不好意思啊寶寶,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沒事兒的。”朱秀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
“你今天過得怎麼樣?彆墅的條件好嗎?”
“硬件倒是還可以。不過老板夠懶的,一樓浴室門壞了,一直沒修。”
“是麼?那確實太差勁了。我記得你白天抱怨過,連監控都是壞的?”
“對。其實這種地方……挺不安全的。老板真該早點裝監控。”
“幸好寶寶你跟著同事在一起。不然我才不放心你一個人住那裡。”
“小兵哥……謝謝你,幸好還有你關心我。這次的事情結束後,我們好好地在一起好麼?我們還清錢,一起努力做正經的工作,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抱歉,之前賭博,是我錯了。我隻是想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對不起秀秀。”
“沒關係,我永遠不會怪你。”
兩人就這麼聊了幾句,電話掛了。
朱秀以為袁小兵聽了自己的建議,並沒有連夜趕來彆墅和自己住,而是決定天亮再上山進行後續的綁架計劃。
可淩晨五點,她又被手機震醒了。
接通電話,袁小兵對她說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話。“你現在去上廁所,叫上王玥然,你們一起推門。千萬要按我說的做!你彆一個人做這件事。
“我、我也隻是幫人一個忙,掙點錢而已!你放心,我沒有殺人!”
此時此刻,廚房內。
講到這裡,朱秀長長呼了一口氣。
她揉了揉臉,看向許辭。“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凶手。他也確實可能隻是幫人把一切偽裝成自殺,讓我幫忙圓個謊而已……”
“在那之後,你們有聯係嗎?”
“有。他用新換的手機跟我聯係過。另外……我、我取到過一個快遞。”
“裡麵裝著什麼?”
“是我之前落在袁小兵車上的一條絲巾。那還是他在……在打過我之後,送我做彌補的禮物。”
聽到朱秀的故事,完整故事缺失的一塊拚圖,總算合上了。
——如果袁小兵殺了劉娜,為什麼非就地處理屍體,而非要把它運回彆墅,再製造一個那樣做作的現場,總算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許辭往窗外望了一眼,再回頭,略皺了眉看向朱秀蒼白的臉。“朱秀,你被利用了。”
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朱秀的心頭,她問許辭。“你什麼意思?”
許辭道:“袁小兵想嫁禍你。他早就算計好了。”
·
白雲山上。
那個莫名出現、又離奇消失的行李箱總算被打撈起來了。
祁臧戴上手套奔過去,不消多時,他就看見行李箱的拉鏈上掛著一小條織物,像是某種衣料被拉鏈勾住所留下的痕跡。
柏姝薇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有些嚴肅地說道:“老大,這……這該不會是絲巾吧?朱秀脖子上總是戴著這樣的絲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