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2 / 2)

查無此人 [刑偵] 木尺素 23315 字 4個月前

分屍案和袁小兵槍擊案儘管已轉給了省廳,但事情鬨這麼大,就算不觸及核心的機密,市局的人也多少應該了解一些內情,這樣才好提前做好防範。

如此,就算祁臧不開口,於情於理,榮勇本來也打算著跑一趟省廳了解情況。

臨彆時祁臧提醒他:“師父,還有一事兒,彆忘了。”

榮勇:“你那個叫、叫許辭的同學的事兒?”

“是。你也見過他的。大三寒假實習我倆就在市局。”

“嗯,我是記得他。他腦子活絡,破案的時候總能想到常人想不到的角度。不過嘛……這孩子實在有些讓人看不透。他心事很重啊。”

“先甭管他心事重不重。他的失蹤確實很蹊蹺。我跟他同窗那麼多年……就不求追究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總該知道他是死是活。”

“嗯,放心吧。我一並打聽著。”

此時此刻,猜測著榮勇已打聽出了眉目,副局長辦公室裡,祁臧難得沒有吊兒郎當,而是在辦公室裡正襟危坐。

果然,他聽到榮勇問:“分屍案這件事好像跟老K的人有關……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老K,真名桂大軍,至今被掛在通緝名單上,曾犯下無數惡性案件,祁臧自然是知道這個人的。

祁臧點頭,榮勇又道:“老K這些年來跟老鼠一樣流竄於東南亞各地,愣是沒被抓住……跟個滑泥鰍似的,關鍵時刻總能溜掉。”

祁臧實在有些不解:“可老K的案子到底為什麼在咱們內部這麼諱莫如深?他是犯了什麼不可說的驚天大案了?”

榮勇眼裡滑過了近年來少見的鋒利。“這件事……居然還真跟你想打聽的那個許辭有關。”

祁臧登時就坐直了。“許辭?什麼情況?”

“老K這個人之前在錦寧市的時候,就跟東南亞那邊的犯罪團夥有往來,偷渡逃到東南亞一帶後,直接加入那邊……後來自己成了老大,發展了一個被稱為四色花的組織。保鏢、殺人、綁架、器官血液買賣、人口買賣……他們什麼都乾。”

榮勇抓了一把沒剩幾根的頭發,看向祁臧,又道:“八年前,中國警方聯合緬甸警方,有一場針對毒梟牟伊爾的抓捕行動。收到消息,牟伊爾的妻女會由四色花負責護送轉移。

“好不容易得到了跟老K有關的消息,咱們雲海省省廳自然派了人過去,與緬甸警方共同實施抓捕行動。派出去的人中……有一個就是許辭。”

八年前,許辭不過才剛剛畢業。

——當年他的不告而彆,果然是因為機密任務?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祁臧立刻追問。

“這你可問到我了。”榮勇攤手,“過程我完全不知道。我隻知道結果。許辭他們組成了調查小隊,一共有四個人,除了他,另外三個人的腦門全挨了一槍。”

“所以……隻有許辭活了下來?”祁臧問。

“那三個人挨槍子的地方,正好是一處山林。我方趕到的支援人員順著山林裡的痕跡一路找去了一處懸崖,在那裡看到了許辭的一隻鞋,至於山崖下……是極度湍急的江流。

“一開始他們判斷,許辭很可能被人扔下去了。四色花可能先前與他們火並過,打到許辭的時候正好沒子彈了,所以采取了這種方式……

“不過祁臧你想想,另外三個犧牲的烈士,他們被槍殺之前,身上都有繩索。被捆綁起來、強行做成了下跪的姿勢……這表示他們小隊的四個人當時毫無反抗餘地。

“按理許辭也應該和他們一樣。那麼,即便沒子彈了……那些殺人不眨眼、甚至以殺人取樂的劊子手們,也有一萬種方式將許辭就地處決,為什麼非要跑那麼遠把他扔下山崖?”

祁臧臉都有些白了,但仍在下意識維護許辭。“許辭那麼聰明,可能提前發現了什麼,所以掙脫了繩索,逃了。他被追到懸崖,沒有辦法,所以跳了下去。”

“是。你說的確實是一種可能。可是……”榮勇的臉色罕見地沉了下去,“他們這次的行動絕密,並且這四人也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不是行蹤暴露中了埋伏,他們不可能落入那種境地。

“所以還有一種可能——許辭是我方的叛徒。甚至他根本就是對方打入我方的臥底。”

“不可能!”祁臧霍然起身,一副要跟師父公然叫板的架勢,“我跟他朝夕相處四年,他怎麼會是臥底?”

“你先彆感情用事,好好聽我講。”榮勇一拍桌子,倒也沒動怒,隻是道,“當時他們小隊的行動,是咱們省廳的莊強莊廳長直接指揮的。知道這個小隊的具體行動計劃的,隻有他,李副廳,還有咱們市局的局長、也就是我的頂頭上司張雲富。

“這三個人有著鐵三角之稱,是我們雲海省人人歌頌的英雄。莊廳,特警出生,多次跟恐怖分子正麵相對,耳朵都被炸聾了一隻。李副廳,緝毒警出生,當年人差點在湄公河裡出不來了。咱們局長就不多說了……這三人哪個不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的大英雄?

“他們三個與許辭,你覺得泄露情報的那個是誰?更何況……”

榮勇說了一句讓祁臧的心狠狠一沉的話——

“更何況後來上麵非常重視,派了專案組調查這件事,結果顯示三個人乾乾淨淨。那麼出問題的隻能是許辭。”

“所以,要麼當年情報外泄的事情彆有隱情,許辭這個人乾乾淨淨沒有問題,但這也意味著許辭確實已墜崖而死,否則他為什麼不回來?

“再要麼……許辭當年故意詐死,隻是為了暫時騙過我方,做完這件事的他不敢再回歸警隊,徹底成了那邊的人。”

辦公室內,空調的溫度開得很低,祁臧的整個後背卻都已濕透了。

他重新坐了下來,沉著臉一言不發。向來硬朗、堅毅、果敢的眼中竟然少見地浮現出了些許陰鬱。

榮勇不是沒經曆的人,自認知道發現好兄弟居然是惡勢力臥底的痛,當即起身拍了拍祁臧的肩膀。

“更多的內情我就不知道了。這個程度的事情,其實算不上多機密,但事關三名烈士、又涉及省廳的高層……多少有些敏感,這才一直沒有對外公布,甚至沒有內部公告。”

那一瞬祁臧腦子裡天人交戰。

他幾乎認可了榮勇的推論——

許辭確實有問題。

否則,在湧泉村的河邊,那個槍殺了袁小兵的殺手,為什麼偏偏放過了許辭?

在醫院的時候,自己隻是出於想要找線索的目的多問了一句,許辭為什麼會有著如臨大敵、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反應?

可下一刻,祁臧腦子裡浮現的是他看的那段大橋上的監控。

許辭完全可以選擇自己離開。

但他偏偏留了下來,舉著雙手一步步走到袁小兵麵前,用自己換下了朱秀。

緊接著,更多的久遠回憶隨之翻湧而來。

在課堂上,許辭說:“當警察是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是為了弘揚正義。”

那個時候他臉上的驕傲,怎麼會是作假?

腦中的天人交戰很快結束。

祁臧的聲音依然有些低沉,但麵色已恢複平靜。

他對榮勇道:“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許辭如果有罪,調查他就是了,可他的戶籍檔案為什麼會直接消失?就好像根本沒有他這個人一樣!

“再來,他當時才剛大學畢業,為什麼會被派去這樣的任務?誰安排的?”

榮勇歎氣,做了個攤手的姿勢,表示無法解答這些問題。

想讓祁臧好受一些,他換了副輕鬆的語氣。“我知道的都說了。其他的人家連我都不能講,你也就彆打聽了。

“你師父我問到這些可是付出了巨大代價的——我把我珍藏的20年郎酒……啊,就是為了你的婚禮準備的酒都拿了出來,請我在省廳的老同學喝,這才打聽出來些許內情。

“咳、你想想,我以前又不是沒幫你打聽過許辭的下落,哪次有結果?這次劉娜案跟那邊有牽連,四色花可能已來到錦寧市重新紮根搞事情,而許辭又跟四色花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我們市局多少得做好防備,基於這些,人家才肯告訴我這麼多!”

祁臧轉而問:“那師父對清豐集團了解多少?我這些天查了它不少舊聞。有小道消息說……清豐的董事長林懷宇,跟桂大軍是拜把子兄弟?”

“是有這樣的消息,但沒證據。要麼林懷宇太雞賊,並且二十幾年前的偵查手段又實在落後,沒找到他有罪的關鍵證據……要麼他就確實是乾淨的。”

話到這裡,榮勇提醒了祁臧一句,“工作方麵,你向來讓我放心。警察辦案,講程序、講正義。你這次讓我感覺有點急躁了……可彆給我胡來!”

半晌,祁臧終究很鄭重地回了句:“放心吧師父,我心裡有數。”

·

等到下周日,祁臧總算正式地請許辭吃了個飯。

之前對於許辭,祁臧有著各種猜測、預感、推敲……在從榮勇那裡得到一些跟許辭有關的關鍵信息後,某些東西就在祁臧腦中塵埃落定了。

這一餐祁臧的話難得很少,隻是不斷給許辭夾菜。

許辭幾乎有些無奈。“你自己不怎麼吃,一個勁兒就給我塞菜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挨過餓、受過苦似的。”說這話的時候祁臧聲音有些低沉,“現在彌補不了過去……但就是想讓你多吃點。”

許辭沒接話了,他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看著祁臧。

祁臧深深回看向許辭,忽然頗為鄭重地開口說道:“我這個人從小到大,心裡是從來不裝事的。大概小時候超級英雄看多了,就老想當警察抓壞人什麼的,這背後沒什麼特彆的原因。

“很多時候我以為身邊的人跟我應該也差不多。後來工作了、經曆多了,才發現並不是這樣。有的人想當警察,可能是經曆過事兒。

“我無憂無慮地長大,在學生時代沒什麼太遠大的理想,也沒有什麼煩惱……但在我隻想著要打遊戲的年紀,我的同齡人可能已經有了在我那個年紀還完全無法想象的經曆——”

許辭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祁臧繼續道:“曾經我有一個大學同學就是這樣。最開始我以為他隻是性格冷漠,注重隱私,天生跟其他人之間有距離感。在與分開後的日子,我才慢慢體會過來,也許他並不是天性如此,他可能經曆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當年他什麼都不告訴我,可能是覺得我沒擔當……畢竟我那會兒整天吊兒郎當的,連書都不好好讀,我那樣的能當什麼好警察?我根本不值得他信任。”

話到末了,祁臧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沙啞。

停頓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道:“可是現在已經過去八年了……我覺得我這八年乾警察乾得還可以。破案、緝凶……我沒掉過鏈子。

“謝先生,你說——”

祁臧認真注視著許辭的眼睛,就好像想透過這具偽裝得幾乎完美無瑕的驅殼,看見藏在裡麵的或許早已千瘡百孔、之後被迫修修補補直到徹底變了樣貌的魂靈。

祁臧開口問:“如果再次遇到他……他能信任現在的我嗎?他能知道,他不是一個人,他也可以有值得信賴、值得依靠的人嗎?”

許辭依然沒說話,隻是嘴唇下意識輕輕抿了一下。

燈火下他的表情與情緒本該無處躲藏。

可大概那張麵具長在他臉上太多年了,實在叫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或者說……剛說的那些我都不該求。”祁臧的聲音變得很低沉,“我隻是想知道……他能覺得我其實有資格,跟他一起並肩戰鬥嗎?”

沉默了一會兒,許辭反問他:“上次在紫水瀑布,你口中那個正義感十足、永遠堅毅勇敢的同學……也是他嗎?”

祁臧點頭:“對。我說的是同一個人。”

良久,許辭看向祁臧,總算輕輕地、但擲地有聲地開口:“祁臧,你是一個特彆、特彆好的人,也是一名非常非常優秀的警察。能夠遇見你,是你那位同學的幸運。我很羨慕他。可是……

“可是從你的描述看,他是一個太過天真、以至於有些愚鈍的人——”

在許辭看不到的地方,祁臧垂在桌麵上的兩隻手交握在了一起,用力頗大以至於指關節格外凸出。

他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祁臧。”許辭看著他的眼睛,第一次喚了他的名字,又道,“在我看來,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正義,也沒有絕對的黑與白。我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所以……我恐怕理解不了他,也就不能替他解答你的問題。抱歉。”

“許……”

許辭。冷不防聽到這樣的回答,這兩個字祁臧差點就要忍不住脫口而出,但最終生生把最後一個字吞了下去。

許辭看著他又道:“但我有我的人生經驗,可以多說幾句。我看祁隊似乎受到了某些往事的困擾。有句話說的好,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不要再糾結過去的事情了。人生麼,總是要往前看的。”

“你希望我向前看……”

許久後,祁臧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那你告訴我,什麼叫向前看呢?工作方麵我還挺積極,那肯定是一直向前的。所以你說的是其他方麵,比如個人問題?我也許該找一個人談戀愛,甚至結婚、生子……這樣我就會有一個相對圓滿的人生,是麼?”

許辭嘴唇抿了一下,暖色係的燈與他眉眼裡的清冷形成鮮明對比。

抬手端起桌上的紅酒杯,許辭沒有喝,隻是食指沿著杯沿劃了半圈,然後點頭。“你上次不是說,你很向往家庭生活嗎?”

“是。你說得特彆有道理。”祁臧臉上的凝重、探尋、還有藏起來的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全都叫人瞧不見了。

他忽然笑著看向許辭,開口道:“既然是這樣……那我追求謝先生,可以嗎?”

“你、你說什麼?”吃驚之下,許辭的聲音幾乎變調。

他極力壓抑了,才勉強讓這問話顯得勉強平穩。但那尾音明顯不平、明顯上揚的厲害,讓祁臧迅速捕捉到了。

“我說你的建議很對,我不應該執著於舊人,應該多看看眼前的人……比如現在坐在我對麵的謝先生你。

“我非常欣賞你,就是不知道你怎麼看我?你有可能喜歡我嗎?”

祁臧忽然發現,什麼試探、什麼隱晦的暗示,玩這些虛頭巴腦地乾嘛呢?許辭愛跟人猜謎,自己這回偏就不陪他玩了。

上學那會兒他暗戀了許辭那麼久,就是太瞻前顧後才沒表白,一會兒怕許辭介意,一會兒怕他會覺得不自在、表白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好不容易畢業兩晚兩個人都睡在一起了,結果許辭一跑就是八年。

他什麼都不說、繼續跟許辭猜謎,搞不好許辭分分鐘又跑沒影了。

那他不如給直球。

結果還能壞到哪兒去呢?

想通關節後,祁臧算是無所顧忌了。

他望向許辭的眼神簡直顯得有些痞。“謝先生給個準話?如果你實在不喜歡男生……也可以直接告訴我。沒關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許辭:“…………”

·

雲南某偏遠山區。

靠近山頂位置有一排平房,上麵掛著“清豐製藥”的牌子。

平房更往後是正在建設開發的工廠,地基挖了一半,大坑裡全是碎石。

此刻幾輛挖掘機安靜地停在邊上,幾個工人沒有工作,而是聚在車邊聊天抽煙。

不久後有個類似於小管理者的人走了過來,給了他們一點錢,讓他們下山去采辦點東西。

拿了錢,工人們高高興興離開了,場地暫時空了下來。

再過了一會兒,卻又有一個人被綁著拖到了那片巨坑前。

他大概是怕得厲害,渾身都在發抖,臉更是白到沒有一絲血色,而在看到某個人閒庭信步走到跟前的時候,他的褲子已然濕了,是被嚇尿了。

跪在地上,他不住朝來人磕頭,磕得非常實在,額頭立馬見了血。

“放過我……放過我。山櫻先生,請放過我!”

被稱為山櫻先生的,是一個看上去頗為年輕的男人。他穿著一身日式浴衣,模樣氣質十分斯文。如同在山間散步一般,他走到了下跪的男人麵前,笑得和顏悅色,像是在很禮貌地跟人有商有量。

“你是叫彭飛揚,對麼?我聽黑哥誇過你,賭術了得,出老千的時候連他都看不出來呢。黑哥力保你進入四色花……在澳門的時候你表現得很不錯,為組織掙了不少錢。確實是個人才。”

彭飛揚趕緊又磕了幾個頭。“山櫻先生,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那件事交給袁小兵去做……我……可是、是老白他們發火了,說分完屍才知道那女的有艾滋!沒、沒人敢碰她的屍塊和血……”

“嗯。明白。你也不敢。所以你把它交給了袁小兵處理。”

拿出一枚戒指,山櫻將它舉在彭飛揚麵前。

陽光下,那四個花瓣上特殊的金屬材質在陽光下呈現出奇異的光彩,就好像它是從異世而來的珍寶一般。

“那就解釋一下戒指的事吧。組織製造這種特殊戒指,是因為有的時候成員之間互不認識,在特殊的時候,它可以成為你們確認彼此身份的信物。當然,它也是一種榮耀,你的上線將它賜給你,意味著你成了正式的會員。

“無論如何,它都不是你該隨意拿出去送給彆人的。你知不知道那個叫袁小兵的戴著它招搖過市,不知道被多少監控拍下了?

“如果運氣好、沒被人發現就算了。如果真有人留意到了這件事……”

“隻有半天時間!我那天見到袁小兵居然戴上它之後,立刻讓他取了下來!他、他的意思是,他因為窮,女朋友就沒帶他見過家長。他是戴給女朋友看的……想炫耀一下……隻有半天時間,不會有問題!”

“嗯。那他女朋友看到了嗎?”

“沒有!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見女朋友!而且她即將入獄……她……”

“不提她了。我知道,她叫朱秀。我比你恐怕要更了解他。遠在天邊,大半夜的聽手下人說了一下袁小兵乾出來的倒黴事……倉促下,我隻能遠程安排他偽裝一個現場。可惜了,朱秀還活著。”

山櫻歎了一口氣。

彭飛揚趕緊解釋:“我……我隻是在賭場認識了袁小兵,想借出千的本事騙他幾個錢……這個錢我也是為了獻給組織的……我……”

“你最好祈禱,袁小兵要挾你的‘把柄’不要落到警方手裡。”

“絕對不會!我、我都處理好了……你放心!”

“算了。看你也吐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山櫻說完這話,彭飛揚根本來不及反應,已被站在身後的、剛才把他拖過來的那個人抹了脖子。

看向那名殺手,山櫻朝大坑的方向一偏頭。“扔下去。”

那人照做。彭飛揚的屍體在空中滑過一道拋物線,就這麼被扔在了大坑之中。

打了個嗬欠,山櫻轉身朝一輛挖掘機走過去,繼而竟以一副浴衣的打扮爬上去坐下,親自駕駛挖掘機,用碎石將彭飛揚掩埋。

再過兩天這裡就會建設出一座製藥工廠。

沒有人知道彭飛揚埋在這裡。

“阿達哥——”從挖掘機上下來,山櫻斯斯文文地走到剛才朝彭飛揚動手的殺手跟前,道,“我聽說,清豐的關鴻文對我們也非常不滿。他弟弟還派了人在查這件事?”

“是。那個人叫謝橋。”阿達道,“我在湧泉村見過他。他是林景同的得力助手。事後林景同親自去找關總解釋了這件事,聲稱隻是想追查160萬的去向,沒想管這邊的事。”

“讓老林董管好他的小兒子,彆因他壞了事。”山櫻有些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再道,“錦寧市那邊的行動,你具體跟我說說吧。知道這次是誰辦的案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