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61(2 / 2)

查無此人 [刑偵] 木尺素 11881 字 4個月前

“這我不清楚。我可以再問問劉叔。隻是你這……”

舒延上下打量祁臧幾眼,眉眼裡顯然有了不悅,“你彆告訴我你在懷疑小辭。他的性格我清楚,以前就不好相處。經過八年前的事,他更敏感多疑。我看他對你挺信任的。要是讓他知道你背地裡……你該不會是中了四色花什麼挑撥離間的計了吧?”

“我當然沒有懷疑小辭。我如果懷疑,不會來問你這些問題。隻是有些疑點,我想確認一下。”祁臧道。

“我不認為他的身份會有問題。四色花沒有必要拿一個中學生來做文章吧?他什麼都不知道。”舒延再打量祁臧幾眼,“誒,我說你現在和許辭到底……”

“就普通同事關係。這事兒你也不必再問劉副廳。我心裡有數了。先走了。”祁臧起身要走,想起什麼又回過頭,“你說小辭以前難相處?可我聽他說,是你撞見他在……在看那本漫畫後,主動疏遠他的。”

舒延立刻反駁:“我哪有疏遠他?我、我是……確實,我一開始有點嚇到了,躲了他幾天。可幾天之後,我找他了呀。結果跟我玩冷戰的是他。是他覺得,我對他感到了介意,所以主動想跟我劃清距離……

“不是,你忽然發現你當好兄弟的人是……多少有點吃驚吧?我回過神來後,也沒對他有意見啊,結果他就……所以我說,他敏感得很,脾氣也非常不好。”

“那你當時對他——”祁臧到底是好奇的。

這無關於嫉妒或者醋意。

他隻是好奇,好奇他沒參與到的那部分有關許辭的人生裡,他都有著怎樣的經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連許辭過去每一天過得開不開心都想知道。

他忍不住想,那會兒的許辭應該是很難過的。

忽然發現自己的性向,那個年紀的男生本就容易陷入彷徨。何況他還被一個好不容易當朋友的人疏遠了。

思及於此,祁臧忍不住又補充了句:“你當時確實做得不合適。許辭疏遠你,不是因為他脾氣不好。他是怕你誤會他喜歡你、繼而會對他的靠近感到惡心。”

舒延陷入沉默了。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中多了些怔愣的神態。

許久之後他摸了一把臉,再看向祁臧。“祁隊,你是不是特彆好奇,我有沒有喜歡過許辭?”

聞言,祁臧立刻皺眉。

舒延又道:“當年,我並不是覺得他惡心,我隻是覺得自己無法麵對他。因為……當在知道他喜歡的可能是男孩之後,我腦子裡忽然就有了一些……可以稱之為齷齪的聯想。以至於我很厭惡那個時期的自己。我怎麼敢繼續接近他,讓他知道我在想什麼?

“所以我想,我大概是喜歡過許辭的。

“其實要不是今天你開口,我還不知道我倆這個結,背後的原委居然是這樣的……你看,我倆這誤會能誤會十幾年,雙方都沒有想過要主動說開、或者主動去解釋……

“這就表示,他不是特彆在意我,而我也似乎沒有特彆想要爭取他的心,或者說,當時的我沒有勇氣去承認自己居然會喜歡一個男生。無論如何,即使後來總算敢麵對我自己的內心,我也無法彌補那段時間對他的虧欠,那麼再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至於十幾年後的現在,我發現我還是會對姑娘動心。那麼,當年或許我所謂對小辭的喜歡,應該隻是青春時期的荷爾蒙作祟。

“如果我當時邁出了那一步,而小辭又恰好對我有意思,也許這一切不會僅僅停留在荷爾蒙作祟。但那個階段過去了,我沒有邁出那一步,也就永遠不會再邁出了。”

祁臧聽明白了。“難得你向我傾訴內心……這算是傾訴吧?”

“算吧。總之,現在我對小辭沒有那些有的沒的。你大可放心。我也希望你告訴他,免得他覺得我膈應。”舒延道,“我現在當他就是位值得信任的故友和同事,也當他是我半個弟弟。所以祁臧……

“你記掛了他八年,你跟當年的我不一樣,不是什麼一時荷爾蒙作祟。那麼我希望你堅持到底。其實儘管不想承認,但我看得出……小辭對你,跟對彆人是非常不一樣的。你彆辜負他的信任。你是個聰明人,彆跟我有一樣的後悔。”

·

時間走至周二。

許辭開完部門晨會回到辦公室,斷掉公司的無線網,用自己的手機流量連接起一台私人電腦,查閱跟袁氏地產有關的資訊。

結果無需他搜索,各大網站的頁麵、微博等等,鋪天蓋地,全是袁氏地產相關的新聞。

——據說有兩個人因為袁氏地產跳樓自殺了。

新聞顯示,袁氏地產開發的仙居苑成了爛尾樓,很多人的錢要不回來,為一套房子打上所有積蓄的他們,不得已住進了爛尾樓裡。

自殺的兩個一男一女,新聞上寫的都是化名,一個叫小王、一個叫小柳,暫時不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兩人都是爛尾樓的住客,一個住在8棟,一個住在19棟。

第一個跳樓自殺的人是小柳。

有個叫小霍的程序員住在19對麵的18棟,曾於晚上10點半左右目睹了小柳從七層樓的陽台上跳下來。

此事怪就怪在,小霍目睹這件事,跑下樓,卻發現她的屍體不見了。

小霍報了警,附近派出所的民警連夜趕來,從地上的血液裡提取了一部分帶回去化驗,但忙活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小柳的屍體。

以至於大家隻能推測,小柳沒有死,自己離開了。

可且不說從七層樓上跳下去不死這件事有多麼荒謬,第二天一大早,袁氏地產總部大樓門口就被人潑了紅漆。與此同時,那裡的玻璃、地上,四處貼著照片。照片從不同角度拍了很多張,拍的全是小柳的照片——

布滿血液與腦漿的後腦照片,露了半個後腦的側臉照……最恐怖的是她的正臉照,她死不瞑目、瞪大了眼睛,像是有無儘的冤要訴。

新聞、微博上的圖片全都打了馬賽克,許辭看不清楚,但從記者們的報道來看,死者瞳孔已放大至邊緣,皮膚也呈灰白色,儼然已經死了。

就是不知道,在小柳跳樓後,把她屍體拿走的人是誰,又是誰拍了她的諸多照片,將之貼在了袁氏地產的大樓前。

無獨有偶。當晚,又有一個化名阿正的姑娘正在爛尾樓的陽台上,一邊聽歌、一邊跳舞。生活太苦,她這麼做權當自娛自樂。

就在她跳舞的時候,感覺前麵那棟樓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有人跳樓。可從陽台上往下看,根本什麼也看不清。這是爛尾樓小區,她家沒通電,用手電筒和太陽能台燈照明。這樣的小區裡自然也不可能有電燈。

阿正住在5樓,對麵跳樓的人是從5樓往上的地方往下跳的,按理來說不死也是摔殘了。

可當阿正下樓,依然沒有看到任何屍體。

不比小霍,她沒有立刻報警,而是尖叫一聲跑開了,決定去網吧住一夜。

網吧的老板人還不錯,看她驚慌失措地跑進來,以為她被人欺負了,便主動上前跟她搭話,說要帶她報警。

阿正把她看到的情形說出口,兩人一起去報了警。

又有人自殺、屍體居然又不見了。

這件事引起了民警們的注意。

可找不到屍體,他們毫無調查的頭緒。

至於次日一早,袁氏地產的門口就又出現了一堆新的照片。

這回的照片照的則是小王了。

比起小柳,他稍微不那麼嚇人一些。按照記者們的說法,他倒是沒有死不瞑目。不過他手臂整個摔變形了,大概死前也受了莫大的苦。

記者們做了簡單的調研,這兩個人在同一個維權群裡,他們多次找袁氏地產要錢無果,最近在商量一起湊錢打官司、又或者去上訪、找媒體曝光。

但他們的努力大概都是徒勞的。

他們看不到希望,走投無路之下選擇了自殺。

那個把他們的屍體藏起來、去袁氏地產辦公大樓貼照片的人,或許也是維權群裡的一位。

他把那些照片放在袁氏地產門口,就是讓這件事引起記者的注意與報道、最終讓輿論這把火燒起來,逼袁氏地產解決其他人的問題。

“或許可以把小王、小柳這兩個人稱為英雄。他們的自儘,一方麵是走投無路、心生絕望;另一方麵,他們是在為其餘幾十個被迫住在爛尾樓裡的群眾們發聲。

“目前已及時聯係袁氏地產,不過對方拒接電話、也拒絕接受任何采訪。本報記者會繼續跟進此事,隨時為大家帶來最新報道。”

這是許辭看到的那篇新聞的結尾。

恰此時,祁臧發來了消息:[在忙?]

許辭拿起手機回複:[發現了一起很有意思的案子]

複製新聞鏈接,許辭給祁臧發了過去,並附言:[我總覺得,這案子不是自殺那麼簡單]

祁臧:[如果不是自殺案,那得是連環殺人案了]

許辭:[做好加班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