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岫陰陽怪氣地“喲”了聲:“你回來了?”
裴羽絳腳步不停,江文岫在身後撇了撇嘴,放下薯片,就這麼赤著腳大大咧咧朝她走來,手指重重地戳在了裴羽絳的後背上,一字一頓拖長音調:
“我、說、話、你、聽、不、見?”江文岫嗤笑,“裝什麼呢,麻辣雞。”
裴羽絳這回扭過頭來了。
吊帶衫、寬短褲,吊兒郎當的表情與出挑長相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原主那位便宜妹妹,雖然高中還沒畢業,卻已經做了卷發造型,隻是現在亂糟糟的耷拉下來,顯得像個毛沒梳順的卷毛狗。
江文岫剛剛十七歲,發育很好,但個頭比裴羽絳還是矮了幾厘米,離近了不自覺氣勢矮了一截。但她是Alpha,從小被檢測出要分化的時候就自信無比,繼承了她媽的優良基因,生得也白淨漂亮,就是那張嘴和動作實在是欠。
冷不丁被裴羽絳盯上,江文岫有點不自在。
她自從搬進這個家後,和裴羽絳還是第一次有過這樣的近距離接觸,以往都是打打嘴仗,裴羽絳說不過她,又或許是覺得她年紀小吵起來太掉價,總之原主還算是讓著她。
裴羽絳纖長的睫毛垂了下來,被水濡濕的肌膚瓷白如玉,燈光照耀下,長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暗沉陰影,微微抿起的唇線昭示著此時心情並不算好,神色緊繃。
江文岫甚至能感覺到她平緩但有力的呼吸灑在自己的鼻頭。
“神經病啊,你乾——”
“江文岫。”裴羽絳點出了她的大名,垂眸問話,聲音不疾不徐,“我是你姐嗎?”
看見兩位又要吵起來,女傭和管家火速撤離到戰線之外,巴不得兩位祖宗注意不到他們。
裴羽絳目光嚴肅地盯著她:“對我道歉。”
“道歉?”江文岫退開一步,從剛才沒來由的恐慌中掙脫出來,嗓音變得稍稍尖銳,“你算什麼東——”
話音未落,裴羽絳一拳揮了出去。
原主在有些方麵沒什麼底線,但在家裡還算是有點原則的,會因為江文岫年齡小而容忍,或許是為了她媽媽的婚姻著想,但她不會。
趁著孩子還小,等成年再教訓豈不是晚了?
江文岫隻覺得肩膀傳來一陣足以讓自己骨斷筋裂的劇痛,傳遍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哭喊出聲,順著這股力道站都站不住跌坐在地。
從小到大,江文岫都沒被人動過一根手指頭,裴羽絳剛才那一拳快到她都看不清楚出招路數,江文岫以前學過散打,雖然是個半吊子,但居然被裴羽絳一招就撂倒在地。
肩膀撕裂般的劇痛讓江文岫怒火中燒,女生紅著眼衝刺過來,帶著要與她拚命的架勢。裴羽絳卻雲淡風輕地站在原地,拽住她的小臂輕輕一撥,江文岫的那股狠勁就被徹底抽走。
江文岫看似猛烈的攻擊,實際上就像是小孩子玩鬨般,在身經百戰的裴羽絳眼裡全是破綻,放在她的時代,甚至連一個十歲娃娃都不如。
女人眼皮一掀,隻消抬腿不輕不重地在她腿彎處一掃,江文岫被甩開來的同時撲通一聲跪倒在硬邦邦的地麵上,整個人在地上打了一圈滾,連爬起來都費勁。
直到毫無招架之力地趴在地上氣喘籲籲,身體的刺痛宛如負傷累累般,江文岫好幾下都沒能爬起來,肩膀像是被卸掉似的使不上勁。遠處的管家和女傭齊齊看呆了,也不知道該不該在二小姐怒火中燒時上去阻止她被單方麵碾壓的戰局。
江文岫摸了摸臉。
她這是,被一個Beta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了?
不遠處的裴羽絳佇立如一株筆挺青鬆,雖然一身潮濕的衣裳還沒換去,卻並不見絲毫狼狽,模樣淡定,實則暗中蓄力做好準備。
原主並不常回家,這家裡的傭人肯定是在情感上偏向於二小姐的,如今看她這樣欺負江文岫,說不定會喊人來幫忙。
江文岫趴在那久久沒起來,麵龐垂下,不知在凝神思考什麼安排。裴羽絳銳利眼神掃過大眼瞪小眼的管家和女傭,兩人隻覺得心臟一寒,慌忙低下頭去假裝沒看見兩個主人的爭鬨。
裴羽絳褲腿上的水漬在無聲靜謐中“滴答”落下,打破了暫時的寧靜表象。與此同時,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見江文岫從地上緩慢爬起,踉蹌著朝自己走來。
源自軍人的本能讓她做好了防禦準備,然而下一秒,一道淒厲哭嚎響徹整個客廳,哭得像個花貓似的江文岫抽噎著,小心翼翼拽住她的袖角:
“姐、羽絳姐,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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